<>牛声8月1日早上去昌桐国际机场接到覃柔和卢月薇,她母女二人于7月23号飞往土耳其旅游一周,旅途中还去过希腊、马其顿、匈牙利、奥地利等国。
她们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免费看了一场中国某非著名歌手的演出,当时台下观众不多,基本都是从附近召来的居民,在现场负责拍拍手即可。表演果然非同凡响,她们看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这也不奇怪,很多在国内混不起来的艺人自费跑到维也纳金色/大厅镀个金,拍几张照片回来忽悠无知网友,俨然自称是殿堂级、大师级艺术家,正如某些拿着国外野鸡大学的文凭在国内骗吃骗喝的名流们。
他与覃柔小别了二十来天,本来他预备现场给覃柔一个深情的拥抱,但准岳母在场令他羞于表达,最后还是覃柔主动拉过他的小手,两人才象征性地抱了抱。他也一同去了覃柔家,覃泰当时在家,问到他24号晚上跟熊兴一伙人激战的细节。他做了回答,并简要提及这三个月独自暗中追查棉花的事。覃柔母女这才知晓前几天在国内发生的事,她们都替牛声捏了一把冷汗。覃柔尤其责备他擅自逞能,看当时的凶险情景,她差点儿就见不到牛声了。他也听说了鲁鹤骞当年与覃泰、卧龙一起盗墓的事,但他对近几日涉及父亲的事只字未提,对方也完全不知情。
覃柔给牛声带回个小礼物,是一只羊角制作的冲锋号,她说是专门给海盗用的,牛声笑纳。这个东西是在伊斯坦布尔买的,当时卢月薇问她原因,她笑而不答,因为这是她与牛声之间的小秘密。
薛丁要他这几天陪陪父亲,不用上班。当天中午他跟覃柔一家聚餐,下午就返回黎狮了。牛瑛昨晚已经回去,他也离开好几天了,该回去看看情况。
鲁飞泉康复很快,8月2号他去县城看望苗蕤。对方的舞蹈培训班是短期租用的学校礼堂,收了十几个学员,都是小学生。现在的父母大多只有一个子女,谁都不希望子女输在起跑线上,恨不能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眼看着身边的孩子都在报各种培训班,自己也得赶鸭子上架。
苗蕤是教拉丁舞和恰恰舞,刚好鲁飞泉上大学时学过恰恰舞,他与苗蕤合跳一曲,两人配合还挺默契,引得一干学员拍手叫好。苗蕤笑他原来还有是温柔的一面,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男。他说自己有多个面相,苗蕤至今所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苗蕤不以为然,说他也只不过是个愣头青而已,跟他妈妈一样心直口快,动不动还用武力解决问题。他替妈妈叫屈,说妈妈是很温柔的,他自己内心也有个海绵宝宝。苗蕤被他逗乐了,说男人在女人眼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鲁飞泉就势撒娇,吻了吻她。
鲁飞泉当天就返回了,他也没对苗蕤提到父亲的事。本来他想带苗蕤见见鲁鹤骞,但对方未答应,说一切都等自己到国外安顿好了再办。他理解父亲的难处,也就不坚持了。
为保安全,他和杜红在鲁鹤骞离开中国之前都不返回黎狮。李士超在南美的事已经处理停当,他干脆待在阿根廷度假,因为南半球这个月份正在冬天。他要杜红母子也过去,杜红表示过几天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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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下午三点多,薛丁和牛瑛母子再次秘密返回山间别墅,他们都来替鲁鹤骞送行。薛丁这几日帮鲁鹤骞搞到全新的护照,对方明天早上直接在昌桐搭乘飞往捷克的货机出境。他问鲁鹤骞需不需要钱,对方说暂不需要。薛丁知道杜红不缺钱,自然会支援前夫,他也就不掺和了。
不多时,别墅外面来了一辆红色路虎。众人很紧张,担心此处被人发现了。薛丁一脸神秘,要大家不用惊慌。
那车很快在门口停了,车上下来两个人,竟然是覃泰和覃柔。
鲁鹤骞道:“你告诉覃泰了?”
薛丁点头道:“你们应该见见。”
鲁鹤骞当即迎出去,笑道:“老枪,宝刀不减当年啊。”
覃泰面露惊异,上下打量着对方,道:“老鹤,你果然还活着。”
鲁鹤骞笑道:“我的命一直都很硬。”
覃泰道:“但今天这个意外实在太大了。”
鲁鹤骞哈哈一笑。他早看到覃柔了,道:“这个姑娘是谁?”
覃泰道:“你看她像谁?”
鲁鹤骞看了覃柔几眼,转头笑道:“小牛,这是不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牛声和覃柔双双面露尴尬;覃泰又是一惊;众人莞尔。本来大家开始还挺紧张,这会儿他把大家全逗乐了。
覃泰有军人威仪,覃柔任性张扬,敢作敢为,父女两个在精气神上有共通之处,他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当然,覃泰也不会带别人来。故友重逢,又是子女的好事,他此刻难得轻松,很自然地幽默了一下。
覃柔最初看到眼前一群人,她也很意外,她并不认识鲁鹤骞。此刻对方声称自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难道此人就是牛声的父亲?她略带羞涩地道:“您是?”
鲁鹤骞笑了笑,正要解释,牛声走上来道:“他就是我爸爸。”
牛声语气有些激动。他至今还没叫过鲁鹤骞一声“爸爸”,此刻众人在场,他不想回避,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出来。鲁鹤骞听他终于叫自己爸爸,心头一热,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覃柔大感意外。她知道牛声一直想找他父亲,她也知道鲁飞泉的生父叫鲁鹤骞,但此刻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俩是孪生兄弟。
覃泰难以置信。他打量了牛声好几眼,道:“小牛是你儿子?”
鲁鹤骞慨然点头。
薛丁刚才在来的路上给覃泰打电话,说山间别墅有个老朋友,他一定很想见。他很奇怪,问是谁。薛丁故作神秘地说去了就知道了,而且要他最好把覃柔也带上。覃泰要他别卖关子,薛丁说是鲁鹤骞。覃泰一听,当时惊得差点儿连电话都掉了,连忙询问情况。薛丁只简单地说鲁鹤骞当年没死,逃到东南亚躲起来了,前不久刚回国,明天早上就走了,他现在要去给对方送行。覃泰当即表示马上就到,他又问为什么要带覃柔。薛丁却说这是个秘密,只有人到了现场谜底才能揭晓。覃泰没再追问,薛丁提醒他路上留心,别被人跟踪。覃泰自然知道鲁鹤骞的通缉犯身份,小心为妙,至于其它情况他还一概不详,他刚才带覃柔过来,没解释原因,只说带她去见个人。覃柔还一路猜测,但他们压根儿就不可能想到鲁鹤骞竟然是牛声的父亲。
覃泰觉得今天的意外超乎想象,当即求解。众人随后进屋内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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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二楼客厅坐定,鲁鹤骞讲了牛声和鲁飞泉的身世,又简要复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最近半个月跟小黑山斗法的过程,覃泰父女自然震惊异常。
鲁鹤骞与覃泰同庚,当年是连襟,覃泰与杜青的婚事还是鲁鹤骞与杜红撮合的。早年他的基础比覃泰好,事业起步在前,他帮衬过覃泰。薛丁当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在鲁鹤骞手下做事,他跟这二人都很熟。覃泰当时觉得薛丁聪明灵活,很会办事,对他亲眼有加,鲁鹤骞失踪以后他还帮助过薛丁,故而薛丁对他一直很尊重,两人交情也深。事已至此,薛丁觉得他此去再见无期,有些本该揭晓的秘密只怕又要封存很久,于是自作主张给覃泰打电话,薛丁认为覃泰可以知道他还活着,也有必要知道牛声的身世。
覃泰问牛声8月1号那天是不是有意对他隐瞒,牛声承认了。覃泰还是第一次见到牛瑛,对她生下这对双胞胎兄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牛瑛笑道:“当年那个帮我私藏孩子的医生你认识。”
覃泰道:“噢?”
牛瑛道:“她就是你老婆卢月薇。”
覃泰道:“怎么会是她呢?”
牛瑛道:“她当时就在那家医院工作,是她给我做的产前体检,我请她帮的忙。”
这个谜底令所有人都大呼意外。
覃泰道:“卢月薇年轻时学过护士,确实很长时间在医院工作。但这个事也太巧了吧?”
牛瑛笑道:“你今天听到的巧合还少吗?”
覃泰道:“这么说她一开始就知道飞泉不是杜红亲生的?”
牛瑛道:“她知道,但她没说破。”
覃泰看了牛声一看,道:“怪不得去年她第一次见到小牛,就问他的生日和父母的名字。小牛只说了你的名字,她当时就说要见见你。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她一开始就知道老鹤是小牛的父亲,也知道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
牛瑛道:“是的。”
覃泰道:“可她年前见了你,回去之后什么都没对我说。”
牛瑛笑道:“是我请她保密的。我当时说二十多年前你都帮我保密过,现在都快成亲家了,那就帮我再保密一次。她问我为什么不说出来,我说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她也就答应了。”
覃泰想了想,笑道:“这世界真有意思,绕了一大圈,居然就没绕出我们这圈人。”
众人亦有同感。鲁飞泉和牛声都是鲁鹤骞的儿子;帮牛瑛私藏牛声的人是卢月薇。鲁鹤骞失踪之前,薛丁与牛瑛相遇并成为恋人,而当时他正在鲁鹤骞手下做事;鲁鹤骞失踪以后,卢月薇成了覃泰的老婆,但她从未说破鲁飞泉的身世。每个人之间隔得那么近,又隔得那么远,期间只要出现一点意外,这个秘密就不可能被封藏25年之久。更为奇妙的是,在此刻真相大白之前,牛声与覃柔成了恋人,与鲁飞泉成了好朋友,而他们最开始的相遇也是那么偶然。
大家追忆旧事,一番感慨之后鲁飞泉突然道:“爸爸,你当年跟卧龙的交情怎么样?”
鲁鹤骞道:“你怎么会突然问到他?”
鲁飞泉道:“我是刚刚想起你们三个人当年盗墓的事了。我去年还专门去问过覃伯伯和卧龙。”
覃泰脸色略变。鲁鹤骞道:“卧龙怎么说的?”
鲁飞泉道:“他说你曾经拜他为师,为了帮你找宝藏,他还俗了。”
鲁鹤骞道:“是这样的。”
鲁飞泉道:“我看他人也不错。既然覃伯伯都来了,你为什么不见见他呢?”
覃泰和薛丁脸色微变。鲁鹤骞笑道:“我现在见的人越少越好。”
卧龙去年给鲁飞泉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刚才想起来就随口问到了。父亲想谨慎处事,他也能理解,便不再往下说。
恰在此时,屋外又有响动,似乎是刹车的声音。众人觉得奇怪,纷纷到窗口观望。外面果然来了一辆黑色福特,随后从车里出来一个身穿藏青色立领衫的人,对方下车后打量着四周。
“卧——龙?”
好几个人都脸色骤变,惊疑之下叫出声来。来人正是谭樵卧龙,此刻在场的人里只有牛声、牛瑛和覃柔没见过他。
鲁鹤骞看向薛丁,问道:“卧龙也是你叫过来的?”
薛丁决然道:“不是。我不可能告诉他。”
鲁鹤骞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薛丁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这个地方他知道。”
鲁飞泉不解,抢道:“他来了不是正好吗?我们刚刚还在说他。”
鲁鹤骞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覃泰道:“卧龙知道你还活着?”
鲁鹤骞道:“他应该不知道。”
杜红也不解,道:“你们是老朋友,你不出去见一下?”
鲁鹤骞面露犹疑,道:“凤儿,你出去会会他,看他是来干什么的。”他神情凝重,“记住,先别说我在这里。”
杜红更是疑惑,但客人已经来了,她此刻也来不及多问,点了点头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