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盘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落泉无声 > 84 非常人贩

84 非常人贩(1 / 1)

<>今天是7月28日,或许是因旱的太久,大地对甘霖玉露的需求始终处于饥渴状态,昨夜又是一整晚的暴风骤雨,今晨黎狮市区多条街道积水涨满,有些街树电线折断,广告牌、空调箱、玻璃亦有被吹落者。

牛瑛这几天常常陪在家里,给儿子炖猪蹄熬鸡汤,牛声笑她把自己当个孕妇在伺候。牛瑛说她以前老是独自醉酒,放任自己散漫,对儿子也疏于管教,牛声平常也懒得跟她说话,隔三差五就跟她斗嘴,她听了也烦,母子二人这几年都各忙各的不太贴心,可最近几天一想起牛声在别人枪口下惊险逃生的场面她就心惊胆寒,她突然意识到儿子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反过来牛声在此事之后对她也窝心多了,她觉得有这个儿子很踏实很满足,许多以前横亘于胸的心结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牛声听她这么说,心底突然涌出暖意。他一直为牛瑛不告诉自己生身父亲是谁而耿耿于怀,又对她经常性独自醉酒很是不满,以往既不服牛瑛管教,也不愿好好跟她说话,母子之间常有冷战。虽然他还是很想知道父亲是谁,但此刻不再追问,既然妈妈始终不愿说,自是有她的难处,牛声不想逼她了。

早年牛瑛带着他孤无依靠,又没可靠的职业技能,常年在为生计发愁,根本无暇无心教导他。牛声高中没上几天就擅自退学,跑去剃个光头,耳朵带上耳钉,胸口纹只麒麟,跟一群无业游民鬼混,动辄以混混儿自居。他仗着自己学过几天武术,经常打架斗殴,有一次被人用玻璃划伤,至今下巴还留有一道2cm长的疤痕。

这几天里也有记者上门采访,请他描述24日晚与毒贩战斗的详细过程,牛声说自己已经在公安局录过口供,详细经过请向警方咨询。记者又请他谈事后的心得体会,牛声说最大的体会就是珍爱生命,远离毒品。记者还想再请他多谈一点,他意兴阑珊,记者争取未遂只得放弃。

牛声的身体状况恢复很快,今天早上出去跑步,脚部的韧带还略有痛感,那晚在战斗过程中留下的几处刮伤均已愈合,右臂也不再肿疼。

射击馆周末两天的生意比工作日好很多,牛声在周末常常是轮休,但这次他偷袭熊兴致其彻底败落,薛丁突然少了一个劲敌,震撼欣喜之余便给他多放了几天假,要他把身体状态调养好了再去上班。

牛声打算今天再休息最后一天,明天开始上班。他上午独自在家歇了半天,下午直接去酒吧帮忙。牛瑛不在酒吧里,惠姐说她刚去教堂了。牛声知道妈妈这半年来去教堂甚勤,去年她曾说过上帝讲忏悔和救赎,想必她也是诸般旧事萦缠于心,需要藉此排遣。

酒吧新近装修,以往主调是酱紫系,这次改为深绿系,色调更清新明亮一些,客人落座期间会多几分松弛和愉悦感。

昨晚牛瑛说想给酒吧改个名字,牛声问她原因,她说不想矫情了。牛声问她想换成什么名字,牛瑛说自己一时还没想好,但肯定要换个更性感点儿的名字。牛声问她什么样的名字才算“性感”,牛瑛说是那种让人一听就心生好奇,特想进来体验一把的名字。牛声认为“水月镜花”就很性感,很有味道,牛瑛说她想告别这种味道。

牛声理解妈妈的用心,她变了,变得更鲜活更有温度了,对她自己那些不大为人所知的过往也逐渐放得下。他并不完全理解妈妈的转变到底是怎么来的,有多少是跟这半年多的经历有关,有多少是跟信了上帝有关,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绝好的转变,他期待、珍惜这种转变。他说了几个名字,牛瑛都觉得不妥,此事不急,还可以再斟酌。

惠姐说酒吧里果盘零食不够了,要牛声下午去买一批。牛声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购买。惠姐说平西区新开了几家大型超市,眼下正在做促销活动,去那边买更实惠。牛声觉得可行,两人确定了品类和数量,他便踏着机车独自去了。

**

此刻是下午三点多,暖阳当头,清风扶面,街上人喧客噪,车水马龙,积水已然不多,牛声很快就穿过黎狮大桥进平西区了。下桥后他选了去超市最近的路,穿入一片建设较早的居民小区,路两边都是围墙,沿街的店面不多。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两个交警,他下意识地放缓车速。

交警正在指挥拖车拉一辆白色奔驰——这车他觉得眼熟,近了一看,原来是鲁飞泉妈妈的车,因为鲁飞泉没有单独买车,他平常是轮着开他父母的车。

牛声在一旁将出刹住,上去询问情况。交警说这车在此处停了整整四天,罚单都开过好几轮了,附近居民都嫌它占道,交警方面一直联系不到车主,现在正要将车拖走。他突然觉得奇怪,前天晚上他和杨石头从流星塔返回,途径此处就看到它停在这里,他刚才还以为这车只停了两天,没想到已经停这里四天了。这里是正街,车停在此处必然挡道,必然遭罚,车主有这点基本常识。

他请交警先等等,自己当即拨通鲁飞泉的电话。对方的手机铃声突然从车里传了出来——鲁飞泉的手机在车里。车窗紧闭,车门自然打不开。牛声更奇怪了,这车为什么会停这里呢?鲁飞泉又怎么会将手机遗留在车里呢,难道这四天都一直留在车里?鲁飞泉是独自开车,还是跟其他人一起?

他俩一周前还见过面,这几天双方一直没相互联系,牛声正在奇怪,自己意外当了回“平民英雄”,泽笠、劳威廉都打电话来贺喜,连覃泰、薛丁都问候过自己,为何独独不见鲁飞泉道喜呢?鲁飞泉性情耿直,两人又相交甚密,这么露脸的事他应该知道,而且必然会率先对自己有所表示,但这次他居然毫无动静,难道是出国了?可出国为啥不带手机呢?牛声做了一番推测,觉得都不妥。

牛声又跟交警确认了缘由,交警欲将车拖走,牛声再次叫住他们,说自己跟车主是朋友,知道对方住哪儿,请交警先等等,他亲自去车主家喊人来取。交警同意,牛声立即驱车快速奔向鲁飞泉的家。

他和牛瑛常邀鲁飞泉来酒吧玩,礼尚往来,鲁飞泉也邀他母子去自己家做客。牛瑛没去,但牛声去过一次,那天杜红和李士超都在,牛声在他家吃的晚饭。鲁飞泉介绍说牛声是覃柔的男朋友,杜红颇感意外,还专门问及他和鲁飞泉是如何相遇的,牛声便讲了去年3月在黎狮大学撞车的故事。杜红还问及他的家庭情况,他也部分作答。

约二十分钟后,牛声便出现在鲁飞泉家门口。他家在临江区,那一片都是别墅,清一色三层独立小洋楼。

牛声上去敲门,无人应答。他又绕着别墅转了两圈,透过窗户查看情况,他发现室内空无一人。牛声愈发奇怪了,决定返回去向交警说明情况。他正欲离去,突然,一辆黑色林肯迎面而来。车停在他身边,司机迅速从车里出来,他大感意外,此人竟然是薛丁。

牛声惊道:“丁叔叔?你怎么来了?”

薛丁也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牛声道:“我来找这家户主。”

薛丁奇道:“你认识他们?”

牛声点头道:“我刚才撞见交警正要将户主的车拖走,交警说那车已经在路当中停了四天,车主一直联系不上。我说自己知道车主的家庭地址,要他们先等等,我亲自到车主家里叫人来取车,但现在跑过来一看,户主家里没人。”

薛丁双眉立锁,不由失声叫道:“出事了。”

牛声奇道:“出什么事了?”

薛丁道:“户主我也认识。我25号那天也来过这里,但那天就没人。”

牛声不解。

薛丁当即道:“那车现在在哪里?”

牛声说了地址,薛丁要他即刻带自己过去。他随后将机车锁在车库,乘薛丁的车迅速返回原地。两人沿路分析情况,牛声问薛丁出了什么事,薛丁未答,只说是自己的直觉。

约三十分钟后他们便到了,有一个交警仍等在原地,另一个已奔他处执勤去了。牛声告诉交警车主不在家,薛丁也向交警确认了情况。

牛声说鲁飞泉的手机还在车里,薛丁要他取出来。牛声在附近寻了块水泥疙瘩,果断将靠近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砸碎,鲁飞泉的手机就搁在方向盘附近。手机所剩电量已然不多,有很多未接电话,其中就包括苗蕤和杜惜羽的——显然他们也不知情。两人在车上搜寻其它线索,但一无所获。牛声留下鲁飞泉的手机,交警随后将车拖走。

牛声想用鲁飞泉的手机拨杜红和李士超的电话,但手机上着锁,牛声不知道解锁密码。薛丁说他24号晚上就给杜红打过电话,当时已经打不通,第二天他专程跑上门,发现杜红家没人,只是他当时没引起注意。

两人迅速去查看附近的监控录像。这一带小区较老,旧的监控器老化失灵,新的尚未更换,该路段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录像。牛声此刻无心购物,他本能地预感情况不妙,问薛丁要不要报警,薛丁说眼下情况不明,先不要轻举妄动。

牛声道:“既然车和手机都在这里,那鲁飞泉极有可能是在四天前从这里失踪的,只怕现在他父母的处境多半也不妙。”

薛丁愁眉不展,道:“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牛声摇了摇头,道:“这太难说。鲁飞泉此刻肯定在某个地方,而且多半被什么事给缠住了。”

薛丁道:“有没有可能被绑架?”

牛声心下一奇,道:“有这种可能,但谁要绑架他呢?”

薛丁默然摇头。

恰在此时,薛丁的手机突然震响。他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又皱了下,跟着便接通电话。他只听了几秒钟脸色立即大变,惊喜与愤怒在他脸上瞬间翻转。牛声看他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迅速挂断了。

薛丁道:“刚才是你妈打来的。”

牛声觉得意外。

薛丁继续道:“我老婆女儿在一周前被人绑架,你妈刚才在教堂里意外发现她们了。”

牛声惊愕万分,道:“还有这种事?谁干的?”

薛丁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我要立即去救人。”

牛声道:“那我们直接报警。”

薛丁一摆手,截然道:“不急。我直接带人过去,你也跟我一起去,你妈还在那边。”

牛声急道:“我妈有事吗?”

薛丁道:“她没事,我要她在教堂附近等我。”

牛声重重点头,跟着便与薛丁火速奔教堂而去。

**

十多分钟后,牛声和薛丁已经抵达平西区那家天主教堂,牛瑛早等在附近。她见牛声也来了,心下奇怪,薛丁说两人在路上撞见的,跟着就向她询问妻女被绑的情况。

牛瑛迅速作了解释:

(场景闪回)

她今天下午到教堂祷告,结束之后正欲离开,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身影转入墙角后面去了,她觉得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心下生奇便跟了过去。那身影进了教堂后院,但她寻过去后却不见踪迹。

教堂后院有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四周有一圈“C”形回廊,呈半闭合状,中间是绿草坪,里面栽着橄榄树和爬山虎,还建有圆形水池、两米高的灰色十字架,以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

她绕着回廊一路探寻,不久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立即躲到橄榄树后面。这时附近的一个门开了,出来两个陌生男人,他们没有停留就出去了。

牛瑛很好奇,待那二人去后便悄悄进了那间屋子。里面是一条较长走廊,外侧贴着回廊墙壁,内侧是一排暗室。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无一人,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她当时想出来,但她总觉得里面有些古怪,又想再看个究竟。

暗室有玻璃窗,门也能推开,她悄悄寻了几间并无异常,里面都空荡荡的。她拐过走廊一角,突然在第二间暗室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刚才在外面捕捉到的那个身影,而是薛丁的妻子和大女儿,母女二人反手被绑着,口上贴着宽胶布。

牛瑛惊惧交加,左右一瞅没人发现自己,当即想推门救人,结果那门却上着锁。她立即恢复冷静,知道眼下单凭自己无力救人,她必须立即出去通风报信。

她刚退至门口,外面就有人进来,她来不及验证对方是谁,情急之下果断躲入最近的一间暗室里。外面的人进来后迅速转过走廊角落去了,她也不清楚进来的人到底是谁,因为她刚才怕被发现,没敢从窗户里偷看。

对方一走,她立即就逃出教堂后院,跟着向薛丁打电话。薛丁此时正好与牛声在一起,他当即请牛瑛在教堂附近帮忙监视着,随后他二人火速赶了过来。方才的大致情形基本如此。

(场景闪出)

薛丁听说自己妻女被捆着手,嘴上蒙着胶布,想必吃过不少苦头,登时怒从心起,啐了几句脏话,他沉着脸道:“这么说她们现在还在里面?”

牛瑛坚定地点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你老婆女儿?”

薛丁神色凝重,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顿了下,“他们是要找一个叫鲁鹤骞的人。”

牛瑛和牛声双双惊愕失色,牛瑛不由叫出声来。

薛丁道:“你们都认识这个人?”

牛瑛依旧愕然不语,眼睛里似有异芒流动。

牛声点头道:“这不是鲁飞泉的父亲吗?他说他爸爸死了呀。”

薛丁顿了顿,道:“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他没死。我19号晚上在剧院偶然撞见他,梁晋当时也在场,结果梁晋把我出卖了。这伙人21号就绑了我老婆女儿,胁迫我交代鲁鹤骞的下落。”

牛声疑窦丛生。他粗略听闻过鲁鹤骞二十一年前盗墓的事,媒体当年有过披露,鲁鹤骞最后被通缉,本人也失踪了。鲁飞泉去年亲口对他说父亲在几年前病死了,但现在居然还活着,难道鲁飞泉在故意隐瞒什么?杜红已经改嫁多年,鲁飞泉一直管李士超叫“爸爸”,难道他也不知道父亲还活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他沉思片刻,一时毫无头绪。

牛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找鲁鹤骞?”

薛丁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对方说是鲁鹤骞欠他们一笔钱,但这肯定是个借口,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冷哼一声,“敢在我头上动土,肯定有些来头。”

牛瑛道:“你说出鲁鹤骞的下落了吗?”

薛丁道:“我当时临时有急事,跟鲁鹤骞没待几分钟就走了,他的下落我并不清楚。后来我问过杜红,杜红说他已经走了,但具体去哪里她并没告诉我。”

牛瑛神色黯了些。

牛声道:“鲁飞泉一家是不是也被绑架了?”

牛瑛再度惊讶,叫了出来。

薛丁面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完全有可能,因为那天我把鲁鹤骞去剧院看他儿子演戏的事透露给对方了,对方要找鲁鹤骞,先抓他老婆儿子逼他就范,这是完全可能的。”

牛声道:“那鲁飞泉他们现在会不会也在教堂?”

薛丁道:“很有可能。”

牛瑛急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薛丁道:“我刚才在路上已经通知田锡元带人来了,等他们一到,我直接上门要人。光天化日,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牛瑛道:“为什么不报警?”

薛丁道:“这教堂是小黑山的地盘,在没搞清事实真相之前,我不想贸然跟他起摩擦。”

牛瑛默然点头,看着牛声道:“你为什么说鲁飞泉一家被绑了?”

牛声随后向她解释刚才与薛丁偶遇的前后过程,并把鲁飞泉的手机掏出来给牛瑛看。她一见手机便双眼微微泛红,露出焦虑神色。

牛声看在眼里,心道妈妈往日对鲁飞泉就挺热情,此刻有些担心也是常理。他道:“妈妈,你刚才说的那个身影是谁?”

牛瑛正踌躇欲答,田锡元赶到现场。他看到牛声母子也在,有些意外,跟牛声简要沟通了几句。

薛丁对自己妻女被绑的事一直秘而不宣,田锡元也是刚刚才知道,他震惊愤怒之余,火速纠集了二十多号人,这帮人平常是薛丁豢养的爪牙,他旗下那些酒吧舞厅夜总会,少不了这些看场子的人。田锡元认为着装必须统一,拉风霸气有派头,同时也能体现组织的严整与高效。薛丁要他亲自督办这个事,今天他们几乎清一色黑西装墨镜,看样子田锡元办得不错。

薛丁看了下时间,此刻正好傍晚六点半。他一招手,众人便随他潮水般涌向那座天主教堂。

**

仅五六分钟后,他们一票人就浩浩荡荡地冲到了教堂后院。这里平时少有人来,有个戴眼镜的年轻牧师正在修剪草坪,他抬头看到眼前黑压压地堵着一片乌云,立即上前阻拦,众人直接无视,有两个小弟果断将他架到一边。

薛丁安排人将所有出口全堵住,一个人都不许出去,一个人也不许进来。

外面人一多,动静就大,对方立马警觉,很快就从牛瑛刚才查探过的那扇门内出来三个人,有两个身材矮小,皮肤呈棕黑色,多半是东南亚人。他三人对眼前的场面大为惊讶,交头接耳几次。

有一个人叫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薛丁微微打量他们,肃然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那三人相互之间对了下眼色,有个人便转身回屋内去了。不多时,那扇门再次开了,快步出来一个模样颇显苍老的中年人。

“是你?”

“小——波?”

牛瑛和牛声见之双双惊愕,不由叫了出来,这个人竟然是阎辰跃。薛丁则满脸盛怒,因为7月21日绑架他妻女,并当面要挟他交代鲁鹤骞下落的那个陌生人正是阎辰跃。

“小瑛?小牛……你们怎么来了?”阎辰跃也是一惊,他根本没料到牛瑛母子在列。

牛声默然,牛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我说这两个月一直在泰国吗?”

阎辰跃看了薛丁一眼,对牛瑛道:“我刚到不久。”

薛丁不解,当即抢道:“你们都认识?”

牛瑛看向薛丁,神色有些异样,道:“他就是我三十一年前的那个初恋。”

薛丁愕然。他比牛瑛小六岁,两人早年有过一段含混不清的感情,关系介于恋人和情人之间。牛瑛当年对他提及过自己的初恋,薛丁虽未见过此人,但心下知道,他料不到眼前这个绑架自己妻女的人竟是她的初恋。这一切太离奇了,太匪夷所思了。

牛声道:“妈妈,你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吗?”

牛瑛默然点头。

阎辰跃见她点头,问道:“小瑛,薛丁是你带过来的?”

牛瑛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是你绑架薛丁的老婆女儿?”

阎辰跃已经料到这一点,他顿了下,静静地道:“是我。”

牛瑛道:“为什么?”

阎辰跃道:“这与你无关。”

牛瑛尚未答言,薛丁当即打断道:“废话少说,赶紧放人。”

阎辰跃盯着薛丁,冷道:“人的确在这里。但你坏规矩在先,我就不能放了。”

薛丁森然道:“你有选择余地吗?”

阎辰跃扫了现场一眼,道:“看这架势,今天没法儿善了了?”

薛丁以压迫式的语气道:“是你来,还是我来?”

阎辰跃笑道:“我们有约在先。我请你老婆女儿来做几天客,现在完璧归赵。”

薛丁冷哼道:“绑都绑了,再讲这些话就太矫情了。”

阎辰跃道:“都说薛钉子是个狠角色,我今天也很荣幸见识了一回。”

对方话音刚落,薛丁当即一挥手,截然道:“够了。放人。”

田锡元带人跃跃欲试,阎辰跃看着他,淡淡一笑,示意手下放人。有两个小弟跟着就进屋内去了。

约摸一分钟,薛丁的妻女全都被带出来了。她们受了一番惊吓,此刻重获自由,欣喜过后尽是对阎辰跃诸人的愤怒辞色。她们说21号那天被绑上车后,当即被蒙了头罩,带到一个秘密地点软禁,25号那天才突然换到教堂。薛丁问她们此前是关押在什么地方,她们说不知道。薛丁又问她们遭过哪些罪,她们说这几天一直想逃跑呼救,对方才将她们捆绑封口,除此之外也没另加折磨。薛丁神色略缓,但饶是如此,他仍觉窝火,此番吃了暗亏,要他轻易罢手是办不到的。

薛丁肃然道:“你为什么会把她们关在这里?这是小黑山的地盘。”

阎辰跃道:“我认识他。”

薛丁道:“是小黑山指使你做的?”

阎辰跃道:“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我可以随意来,我跟他是朋友。”

牛瑛欲言又止。她知道阎辰跃一直服务于黑山家族,负责很多重要业务,但眼下她不想让初恋难看。

薛丁冷哼一声,又道:“鲁鹤骞的老婆儿子也被关在这里吧?”

阎辰跃淡淡地道:“我没见过他们。”

薛丁冷笑道:“你手下饭桶太多,连绑架人都做得不专业。鲁飞泉的车在马路当中停了四天,连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阎辰跃神色立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道:“我找了他们一个星期都找不到,你运气倒比我好。”

薛丁冷哼道:“这种话你跟鬼去说,我现在要亲自进去搜。”

阎辰跃冷道:“虽然你带了几个人,但我的弟兄也不好惹。”

薛丁道:“我想啃啃你这块骨头。”

眼见他二人剑拔弩张,决战在即,牛瑛急了。一个是她初恋,一个是她旧情人,眼下初恋绑了旧情人的老婆孩子,这叫什么事儿?她左右为难,当即对阎辰跃道:“小波,你是不是绑了鲁鹤骞一家人?”

阎辰跃神色稍缓,正色道:“我的确没见过他们。”

牛瑛道:“你为什么要找鲁鹤骞?”

阎辰跃道:“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牛瑛道:“鲁鹤骞不是死了很多年吗?他怎么又还活着?”

阎辰跃奇道:“你跟鲁鹤骞也认识?”

牛瑛道:“早年见过几次,但后来听说他犯了案子,人就失踪了,再后来又听说他死了。”

阎辰跃道:“他没死,畏罪潜逃在国外。”

牛瑛问道:“他这些年一直躲在国外?”

阎辰跃微微点头,道:“不错。”

牛瑛陷入沉思。鲁飞泉去年告诉过她,鲁鹤骞已经病死了,怎么他居然没死呢?难道是鲁飞泉撒谎,有意隐瞒?阎辰跃跟鲁鹤骞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悬疑甚多,牛瑛短时间难以想透。

牛声和薛丁也听得满腹疑问,看来这些秘密只能由鲁鹤骞本人来解答了。牛声道:“阎叔叔,不管鲁飞泉一家在不在这里,我们都要进去搜一搜。”

阎辰跃看着牛声,笑道:“小牛,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个事?”

牛声道:“因为鲁飞泉是我朋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音信了,我们都在找他。”

阎辰跃略感意外,道:“没想到鲁鹤骞一家的救星居然这么多。看来我今天要是不让你们搜,那大家晚上都不用睡觉了。”他顿了下,笑了笑,“你们进去搜吧。”

薛丁冷冷地盯了他片晌,继而对田锡元道:“你带人进去,一块砖,一片瓦都不能放过。”

田锡元会意,当即领命率众奔屋内去了。牛声觉得自己去了是多余,依旧留在外面。

屋内的走廊也是沿着“C”形回廊而建,大小房间近三十间,田锡元他们二十来号人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屋内翻了个底儿朝天,但一无所获。薛丁生疑,问他有没遗漏什么。田锡元说他们连条细缝都没放过,就差把房子拆了,里面确实没有人。薛丁和牛瑛母子一时陷入困惑。

阎辰跃淡淡地道:“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薛丁冷哼道:“你把他们藏在别的地方。”

阎辰跃怒道:“薛丁,我今天已经很给你面子,你别逼人太甚。”

薛丁冷道:“你先逼的我呀,欠了债就得还。”

阎辰跃冷道:“你想怎么还?”

薛丁道:“你把我老婆女儿捆了一个星期,礼尚往来,我也该让你尝一尝被捆的滋味儿。”

阎辰跃森然道:“我已经让过你,但别以为我怕你。你薛丁再厉害也不过就是颗钉子而已。”

薛丁冷道:“但我这颗钉子要在你身上留点儿念想。”

眼见二人又冲对方磨刀霍霍,牛瑛慌了,当即对薛丁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吧,反正人也找到了,再闹下去怎么收场?”

薛丁见她出面打圆场,他犹豫了。一来今天能意外找到妻女全赖她报信;二来阎辰跃是她初恋,自己跟她又是老情人,现在老情人替初恋说话,他也不能太让牛瑛难看;再则,今天自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搜人,阎辰跃终究是妥协了,自己压了他一头,也算出了口恶气,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但也就坡下驴见好就收吧,梁子肯定是结下了,这笔帐后面再找机会清算。

主意既定,薛丁抬头看了看天,夜幕逼临,时近八点,他决定收兵回山。众人正欲离去,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断喝——

“且慢。”<>

最新小说: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八零好福妻 九零福运小俏媳 谍海偷天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