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舒太后生前，实在不算是个成功的妃子。
她身为皇妃，一于社稷无功，二于子女无助，三于陛下无宠，是扔到后妃圈子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若非因为别的皇子身体弱，而景春帝的身子又格外壮实，就是十辈子她也当不了这个太后。
如今以太后之尊仙去后，反倒时时被人挂念，连留下的这处园子也被人多次整修，用以缅怀。
正赏花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笑，长宁长公主看了眼景春帝。
他们如今身在假山之前，假山上水流潺潺，山下种着一簇一簇的水仙花，或白或黄的花朵开放，香气扑鼻。
假山之后传来女子谈话声，一年长些的声音道：“妹妹近日可好些了么？”
被问到的女子笑了笑，声音极其柔美：“谢姐姐关心，前些日子真是吐得昏天暗地，这些日子能吃下些东西，又有姐姐送来的那许多补品，如今好多了呢。”
年长女子道：“女人家有孕生子，原就是要扒一层皮的，好在你腹中这个还疼人些，瞧你气色还不错。”
后宫中有孕的女人？想来说话的是某两位嫔妃。
没多一会，梅妃、郑妃并身后的几个宫女从假山后转出来，瞧见景春帝，倒未慌张，福了福身子，向陛下行礼，又向长公主行礼。
景春帝连忙上前，将郑贵妃扶了起来，体贴道：“爱妃如今有孕，便免礼吧。”
长宁长公主瞧着景春帝这副殷勤样，和郑妃面颊上飞起的红晕，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在后宫这个女人堆里泡这么多年，倒是没白泡。
哄女人的伎俩更上层楼。
郑贵妃小腹已有轻微隆起，神色带着几分疲惫，胜在年轻，整个人气色都还算好，柔美之意不减反增。
长公主看着郑妃的小腹，若有所思。
景春帝并非一个禁欲的皇帝，皇后无能，为讨皇帝欢心，这么多年来帮着张罗了不少次选秀之事，加上各国进贡的各色美人，后宫几乎每年都有新的女子爬上龙床。
就这样的数量，这样的频率，这样年纪的美人，十来年后宫都无所出，十分不正常。
长宁长公主起初还以为景春帝那方面不行了。
如今瞧着郑妃的肚子，又觉着，这后宫之中的猫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
于是又抬眼看了眼梅妃。
梅妃慈眉善目，笑呵呵的，她是梅氏之女，又是肃王生母，在这后宫的地位不可谓不高，如今皇后被夺权禁足，她在后宫如同副后。
如此用心的照顾一个有孕的妃子，不知是真的大公无私，还是另有所图？
这后宫中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景春帝弄这么些女人在宫里，到底烦不烦。
长宁长公主懒得再和他们虚与委蛇，当下告辞离宫。
就这当口，成国公府早乱成了一团。
萧老夫人扯了一条白绫要上吊，许夫人搂着身边的老妈子直哭，萧礼也被从衙门里叫了回来，和萧允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