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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令人心悸的枪声之后，韩思艺感觉到有股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脸上，她转过脸，却发现身后的大汉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品书网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洪启安此刻双目瞪大，瞳孔却渐渐涣散。他的脸上凝固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或许到死他也不明白，自己精心布的局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眼前局势瞬时逆转，东联帮的人全部倒下之后，韩思艺终于看清了站在舱门口的男子。
拓野左右手上分别提着一把军用狙击枪，待走到祁牧焱面前，他俯身弯腰禀报：“殿下，洪启安果然在舱顶安排了狙击手，已经全部解决，赌厅里的那些人要怎么处置？”洪启安有恃无恐，正是因为留了这条后路。可惜他低估了天地盟的实力，祁牧焱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要灭他东联帮，自然就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那些小角色不足为惧，都放了吧。”祁牧焱松开怀里的女子，迈开长腿向韩思艺走去。
女孩却看也没看他，私自蹲下给自家老娘松了绑。嘴上的胶带被揭开，韩妙心就急急拉住她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见她没事，便用手帮她脸上的血迹擦干：“没事，还好你没事，否则我怎么向你老爹交待。”
“你先回去。”韩思艺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就往舱里走。
韩妙心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追上去问道：“小艺，你去哪儿？”
“我去找个朋友。”她没有停步，直楞楞地朝前走，只是双腿有些发软，踏出去的脚就像踩在绵花上一样虚浮。刚才停电的时候自己就被大叔……不对，是祁牧焱强行带出来，不知道佐川哲也现在怎么样了？赌厅里肯定很混乱，希望他没事才好。
“小艺，别乱跑！”韩妙心感觉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伸手拦住她，“跟我一起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韩思艺嘴边露出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苦涩，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活了十八年，她今晚才知道韩老爹的全名和身份。原来自己的老爹不是老娘口中那个在偏僻山村里支教失足滚下山坡的老师，而是黑道上叱咤风云的大佬级人物。难怪老娘从小就不让她参加任何钢琴比赛，是害怕有人找上门来寻仇吗？韩家小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狼藉不堪的房间哪里还有家的模样？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不要管我。”
“韩思艺，你给老娘站住！”韩妙心见她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沉声道，“东联帮还有人在这艘船上，万一遇上他们，你会很危险知不知道！”
“我也会开枪，我也能杀人，我不怕。”女孩与她对视着，面无表情的反问道，“老娘，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韩妙心见她平静的模样，只觉得心惊。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得到的，我的命？呵，应该不是，我的命没那么值钱。”韩思艺笑了下，“为什么他们都想抓我？你告诉我实话，不要再骗我。”
小艺已经十八岁成年了，瞒了她这么久，也是时候告诉她了。
韩妙心叹了口气，缓缓道：“因为你身上有开启‘天使之泪’的钥匙。”
“钥匙？”她蹙起眉头，疑惑地望着对面的人。貌似她身上只有自家大门的钥匙。
韩妙心顿了顿，又接着解释道：“就是你从小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石，你老爹留给你的开心钥匙。”
“是它？”韩思艺抬手将脖子上从不离身的吊坠取下来，墨色的玉石在船头的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色泽。
老娘小时候就跟她说，这个钥匙是韩老爹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所以她一直很宝贝它。
挂在胸口的钥匙，是要时刻提醒她再苦再难也要天天开心。
她将手收成拳，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里，然后抬脸望向韩妙心后面的男人，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疼痛，“大叔，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可是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她不想看见自己，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当这句话从她苍白的嘴唇里吐出来时，他的心却像是被人生生扯掉一块般的疼。
从来允许别人让她受半分委屈，现在她最大的委屈却是他给的。
祁牧焱轻声启唇，低沉的嗓音中隐了几分萧瑟：“你问。”
被亲人和爱人欺骗，那样的痛，他怎么会不理解？
当年母亲哄他说给他买糖一去不返，狠心地将他遗弃在福利院，那样的滋味他深刻地体验过。
祁牧焱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以往对小丫头的好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将她刺伤。
“当初，你会答应带我去你家其实也是因为它，对吗？”她举高手中的钥匙挂坠，定定地看着他。墨玉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几下。
当初？小丫头若是不提醒，他险些忘记了。他的确是怕她的身份会被道上其他人知道，所以故意接近她。让一个女人死心踏地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祁牧焱本就是此中高手，只是他却算漏了一点——他居然对这个小丫头动了真心。
她痛，他也痛，可他对她却再也说不了谎。
“……是。”沉默良久，男人缓缓答了一个字。
“呵！呵呵！”得到答案，韩思艺冷冽而笑，眼圈红红却倔强地不掉一滴眼泪，漂亮的水眸中尽是自嘲的讥诮。她觉得很悲凉，偏偏又很愤怒！在自己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她爱上了这个宠爱她纵容她的男人，他对她说出的话是那般动情动心，他对她的照顾是那般的细致体贴，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生活在美梦里的公主，可是到头来，这个梦却被残酷的现实打碎了。
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可笑的谎言。
骗子！祁牧焱是大骗子！
傻瓜！韩思艺是大傻瓜！
可是，她不懂也想不通，为什么只是利用，这个男人也可以对自己那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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