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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是命运(二)(1 / 1)

“今天爸爸带你去吃顿好的,想想要吃什么?”褚一航问。

褚骄拓认真的低下头想了想,问,“我可以做决定吗?”

“当然。”褚一航回答。

“那我想吃肯德基!”说完他转过脸看着自己的爸爸。

“儿子,爸爸是要带你去吃大餐,不是汉堡包。”褚一航笑了。

骄拓顽皮的笑着,“我不想吃什么大餐,我就想去吃肯德基,你和奶奶平日里都不让拓拓去,可是拓拓想吃。”

“是真想吃?”以前很少带他去这种地方吃的。

“嗯!”孩子肯定的点点头。

“好吧!”褚一航只有妥协,“那些东西不能常吃的。”

吃过晚饭,回到别墅,时间尚早。

褚一航手头有些工作,就打发孩子去看一会动画片。

没多久孩子就趿拉着拖鞋拖拖踏踏的走进来。

声音不大,在静静的夜里还是很突兀。

褚一航抬头见到是小家伙放下手中的工作,看着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困了?”

“嗯……爸爸我想睡觉。”褚骄拓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估计是白天在学校玩得太疯了。

“走吧!爸爸给你放洗澡水去。”他推开椅子站了起了。这孩子根本不让人看他洗澡,所以只要给他找好衣服再放一缸子水就好,这倒是省了大人不少事儿。

小家伙看见褚一航起身,也就转过身子往回走。半道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爸爸,你卧室的那个阿姨是谁啊?看起了好漂亮。”

估计是这孩子刚才是去看过了。“嗯。”褚一航平静的吱了一声。

褚骄拓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她是谁?”

褚一航不排除孩子故意撒谎说是‘见过’的话,不过他也不打算骗孩子的,“她是爸爸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

“爸爸,我真的有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的,她在爸爸心里有拓拓重要?”孩子到底还是被‘重要’这个词吸引。

褚一航在心里沉思了一会儿,这个还真不好说,意义不同。“一样重要的,拓拓也很重要。”

也许他褚一航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褚骄拓也很重要的,即使以后有了孩子也是一样的重要。那个他愿意与之生孩子的女人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褚骄拓得到这样又转过身,背着手往自己的房间去,一副小大人模样,“真的很熟悉的!”

褚一航听到孩子的嘀咕笑了,“有机会爸爸带你去见见她。”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拓拓又回过头来,“好啊!”又不放心的问,“真的?不过她会喜欢拓拓吗?”孩子显然是想到自己妈妈眼中对自己的厌恶,他现在最怕得不得别人的肯定。

“阿姨人很好的,爸爸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的。”,褚一航了解苏澜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女人。

汪承瑾和苏澜回到家以后,他去找来了药箱要亲自为苏澜换药。

苏澜坐在沙发上边,汪承瑾很细心的拿来一条毛巾垫在沙发扶手上,拉过她的手就开始拆纱布。

很轻的动作,生怕扯到伤口。他还一边用嘴呼气。

他的动作让苏澜想起以前,那个时候自己顽皮扭到脚也会有一个人捧着她的脚说,“哥哥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她就是知道他是骗人的,他认真的吹了好一会儿还是会痛的。

她有些生气了,用另一脚出其不意的蹬他一脚,把他蹬个趔趄,“骗子,大坏蛋!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啦!还骗我说不会痛了,痛死我了!”她又哭又骂的,“你根本就不是哥哥,褚一航你就是个大骗子!”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叫过他一次哥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哪怕他总是以哥哥自居。

后来渐渐的他也不再坚持,任她那样叫他,甚至到心甘情愿的。,

手心传来一阵沁凉,拉回了她的思绪。

眼前的汪承瑾正在给她上药,他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

“疼吗?”他问。

苏澜摇摇头,想起他没有抬头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轻轻的加了一句,“不疼。”是真的不疼。

有时候就是有很痛也不是你一说出来,别人就能让你不痛的。因为伤害已经存在了。

汪承瑾为她包扎好,右手还捏着她纤巧的指腹。“估计这两天一忙过你的手也该拆线了。到时候我带你去。”

他的手劲不大,这种暧昧姿态却让她极为不适应,让她有一种忍不住挣脱的冲动,轻声的回答,“好。”

收拾好药箱,“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我已经给了你们最大的仁慈。你应该高兴才是,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什么我们?”她如今已经用不着畏畏缩缩。她知道如今汪老太太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汪承瑾是不敢动她们母子分毫。

今天晚上这种情况她是极其不愿意破坏眼前这难得的平静,他的话还是让她不得不计较。

没想到汪承瑾只是拿起药箱走开,走开前丢下一句,“生气对孩子不好的。”他的话让苏澜如同一只鼓着气的热气球,被他轻轻一句话给戳破了。

明明这事端是由他给挑起的,好像她苏澜才是那个不讲理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我只想知道什么意思。”

他回转头冲她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你以为呢!”

苏澜气得不轻,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有种说不出的低微,从前到现在。

她早该知道的他们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禁羡慕起‘玛格丽特。米切尔’笔下的‘斯嘉丽。奥哈拉’,那样一个依靠自己就能够自骄自傲,永远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虽然斯嘉丽计较的是初恋的爱而不得,但是她从来没有谦卑的活过。

苏澜想自己是永远也做不到那样精彩的活着。

汪承瑾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忙了两天,第三天就带着苏澜去了医院。

这两天里苏澜看来汪承瑾的心情丝毫没有受那晚上两人的争执所影响。

对于苏澜算是争执,对他也许什么都不算,充其量算她的无理取闹。因为他每天晚上都会不超过十二点回家,依旧回到主卧室睡觉,睡觉的时候依旧各据一角,但是等到苏澜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揽入怀里。

她有些搞不懂,不过也没反抗。哪怕是及其不自在,她也不愿意跟自己过不去。目前的状况看起来貌似不错,她是不太喜欢每天都剑拔弩张的日子,那样才对孩子是伤害。

汪承瑾开着车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苏澜,她依旧一脸平静恬淡的样子,只是话特别的少,她现在甚至可以说对于他的任何话不予反驳。

那天晚上他之所以会那样说话是有原因的。他给她上药发现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对于他的抬头也无动于衷,而她的眼底根本就没有自己。他当时就想她一定是在透过自己看某一个人,心里特别难受。就忍不住拿话去刺伤她。

而他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所以看到她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也不多给予回应。

而此时的苏澜倒是成了一个木偶,不闹也不笑。

汪承瑾干脆打开收音机。

一阵轻音乐后,就成了关于“冠珍”百货十一盛大开业的新闻。汪承瑾想起来了,这是褚一航家的。

他一把气恼的关掉。

而苏澜还是一动不动的注视前方,就像是一个空洞的布娃娃。

汪承瑾一边努力压下去不快,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对孕妇动气。

因为是周末,医院的人流如织,汪承瑾小心翼翼的揽住苏澜放慢脚步,一只手为她隔开人潮。

负责拆线的医生还是上次给苏澜缝伤口的医生。

这个医生对苏澜的印象极为深刻,毕竟那天晚上时间上有些晚了,而且苏澜也要求不用麻药,两天后又因为刚刚长好的伤口又裂开来过一次。

女医生拿过剪刀一下一下的剪开线,又拿过镊子准备抽线头。

屋子里很静,医生有些心疼面前这个面容艳丽性格倔强的女人,抽线同样会很痛的。

她想分散苏澜的注意力,就随口找了话说,“这个伤口时间也不短了,有小半月。如果你不是那天伤口裂开的话,应该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你看你这个裂开的地方长的都不太好。”她用手上的镊子示意苏澜看伤口的一小段地方有微微的不整齐。

苏澜倒是没想到医生会提那天的事情,她不知该如何阻止医生再继续说下去,张张嘴,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没事儿,只是手心,不碍事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在她身后站着的汪承瑾出声问,“裂开过?”

正在低头利落拆线头的女医生抽掉一截线头抬起头来看了苏澜身后这个男人一眼,“哎!那天不是你还陪着她来的?你说说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健忘!也太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儿了吧!”

女医生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还摇着头说起自家老公健忘的囧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场面的冷凝和面前两人迅速转变的脸色。

苏澜一下子就被愣住了——真不能做坏事,如果做了坏事就难免有暴露的一天。

在汪承瑾眼里那一定是坏事了。汪承瑾马上想到那个陪她来医院的男人一定是褚一航——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做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怒火中烧,双手紧攥。他是不是太宽容了?

女医生讲完自己老公的事线头也抽完了,给苏澜抹了点药水站起来,“要注意不要暂时不要沾水,再养两天就好了。女人要懂得疼自己,男人整天在外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我们。”

苏澜尴尬的起身,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就出去了。

汪承瑾冷眼扫了一眼女医生大步出去。

那眼光令人看了不寒而栗,这下这个医生幡然醒悟过来——哪里是一个男人,这个和那天那个明明就是两个人。那个男人那似今天这个这样冷。

刚才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电梯,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苏澜不是心虚不敢看汪承瑾,她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此时一脸寒霜,她只是不想在这个大热天里打寒战罢了。

要有多大的力气视自己爱的那个人为无物,这个只有被伤得面目全非却死不了心,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她才知道。

这段时间她已经尽量不去在乎身旁这个男人反常情绪,只是有些徒劳。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能感觉到由身旁这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冷冽。

那个来着褚一航的吻,她没办法拒绝的吻是对婚姻的背叛,这些她都知道。可他呢他能知道他的错在哪儿吗?

在糟糕的她已经经历过,还是无所适从。她的双手紧紧的绞着包包带子。

汪承瑾扫了苏澜紧紧攥住包包带子泛白的指节,又转开目光。她已经泄漏的自己的紧张。

他知道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个陪她来医院的男人除了褚一航并无他人。

这个女人她连骗骗他都转不出来。

直到坐上车,汪承瑾并不急着离开,他硬邦邦的开口,“怎么也得给一个解释!”

苏澜正在拉过安全带的搭扣准备扣上,听他这么问,这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松开手,安全带弹回盒子里。

她半敛着眉眼,“你要什么解释?你不会认为我的解释是欲盖弥彰?反正就是你想的那样。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你做个的那些事哪一个又给过我解释了?”

汪承瑾微微的眯着眼睛,眼中一点点危险的光芒掠过。明明不想知道那些事情,却非要她亲口承认,本就恼怒又在她的反唇相讥里凭添了一些堵心。“苏澜你是不是认为有老太太给你撑腰,所以你越来越有恃无恐。一个孩子算什么。到底是谁的还有待鉴定!我汪承瑾还怕没人给我生孩子?”

苏澜听到这里手握得死死的,干笑两声,“我有说过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我知道想替你生孩子的人有很多。不过与我何干?我没有哭着喊着赖着你非要你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说出这些话她的心里有不可抑制的难过。这个男人是她当初选择爱的男人?当初他究竟为何要娶自己。

汪承瑾的面色更冷了几分。这个女人说的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愿意过吗?“有”的前提不过是不想失去她而已。

但是她对于他的妥协退让视而不见,她甚至脾气见长。汪承瑾说道,“我不好过,你以为你们就好过了?”

苏澜转过头不想回答,如今他们之间除非不开口说话,否则一开口就如同紧绷的弦,非得频频爆发怒气才不至于损伤自己太深。

然而汪承瑾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他冷冷的声音继续传来,。“姓褚的他该知道失去得有多痛,这是他应该得的。”

苏澜诧异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还是那个汪承瑾么?早就不是了。说出的话也让她一头雾水,“他和你有仇?”不应啊!这么多年褚一航做过什么事,还有她苏澜不知道的。汪承瑾并没有给她答复只是说:“你倒是挺上心他的事哈!只可惜你再怎么挣扎也在我手心。”

苏澜笑了,人的手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或宠或辱都离不开它。宠着的时候就说:捧在手心;辱没的时候就说:攥在手心。

她不急不缓的回答他,“随你吧!反正我没有什么再挣扎的力气。”

苏澜说完拉开车门,轻巧的跨出一只脚,“我想一个人回去的自由还是有的吧!否则你的手不放松一下也会麻痹掉。”你看看她多好的心肠!她的话说完人已经到了车门外。她可不想在这狭小密闭的车厢里待到窒息。

“嘭”地关上门的瞬间,她看到汪承瑾上挑的眼峰里射出的寒光。

下一秒车在她面前绝尘而去,车喷薄出的尾气令她恶心。她的整个身子如同在冰水里泡过一般,入骨冰凉。

假装不在乎他的脸色就不是真的不在乎;假装自己过得很好,也不是真的过得很好;还有爱也是。

她对着远去的车影嘴里轻轻溢出几个字,“汪承瑾你有爱过我吗?”

真的很轻,被一阵风轻易给弥散。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个口型,根本没有说什么。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问她,从何问起。有几次她差点就问了,被自己的犹豫给打断。问了他就能愧疚?

她一个人慢疼痛的走在周末热闹的街头。

刚才下车的时候忘了带包包,所以她现在是身无分文。

上车的时候她把包包随意搁在坐垫上,丝毫不在意她会把它压到变形。那个时候她真恨自己在医院电梯里绞着包带的惶恐。明明自己也没错,还有没来由的心慌无措。拿包出去的她真是傻瓜。

这下好啦!下车的时候因为又气又急的就给忘记了。

这会走得浑身酸软后悔也来不及啦!

汪承瑾那边烦躁的行驶在街头,不知道该去哪儿。前面又碰上堵车。

他减缓速度想要找烟抽,视线扫到副驾驶上的压到变形的包包又转过视线。

在储物盒里摸出一盒烟来点上。

前面的车动得很慢,眼看着后面的车越来越多。

他心急如焚的掐掉烟,随着车流往前移动。

终于走到一个松动的路口他也不管这里不允许掉头行驶,直接给变换车道往回开。

那个傻女人打算走回去?从这里到“海澜澄清”的距离并不近。再说了她还怀着孩子。日头又这么足。

苏澜平日里是一个及其爱整洁的人,这个包被她折腾成这样想来也是在撒气。

等汪承瑾赶到医院停车场,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苏澜的影子。她是真的走了。其实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来碰碰运气。

这个时候连他自己发觉持续的怒气已经被心里空落落给填噬。

这种内心空落无助已经出现过很多次。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记得。

只要他想见她却看不见她的身影的时候或者是看到了也只是一个躯壳游魂般的影子时,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从来没有他想而不得的东西,可是他却不能否定苏澜是一个例外。、

当第一次把柔若无骨的她搂入怀里的时候他就想自己搂住的是不是一抹烟尘?

他曾经有过不少女人,来来去去他都记不清对方的样子。直到父亲去世那年他才收拾自己的浪荡不羁。经过接管公司的慌乱,毫无背景的小助理梅菁菁走入他的生活,那个女人身上有不折不饶的毅力,后来就成了他的第一任妻子。梅菁菁对自己的事业有很大帮助,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而娶的她。

他们汪家祖辈是白手起家。本就不注重门第。

然而好景不长,梅菁菁酷爱户外运动,在一次和一帮驴友登山的途中摔下山崖离开人世。

后来苏澜犹如一幅淡雅的画出现在他的生活,让人怎么也抹不去印象。

他从来没有那样渴望拥有过。他告诉自己要把她给留住。

她曾经拒绝他时跟他讲过自己的故事。那时她还把他当成朋友。他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得知那个曾经拥有她的男人宠爱她到极致也伤害她到狠戾。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记得那个故事,不是有多介怀,只是心疼她。

在嫁给他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她,他暗暗想把那个故事里的男人比下去。心里尽管害怕她对自己只是一种疲倦状态的旅人对栖息地的依赖。却还是发疯着魔的爱着她。

还是没有想到在两两相对的几百个日夜后还会从她的睡梦中听到她叫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在听到“褚一航”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没想到世界原来这样的小。小到他爱的那个女人是仇人所爱。

而这个女人在他付出那么多满腔情爱后给了他当头棒喝。

这个时候汪承瑾开着车在街上兜兜转转还是看到那一抹瘦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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