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个儿还派人送了信。”说着,秀儿便把祁如山的家书递给了墨轻言。
呵,早不写晚不写,偏偏等她当了元妃写。
想到之前她身中剧毒奄奄一息,或者是身处牢狱之灾之时这老家伙也未曾露面。
不知为何,这几日宫中突然传起了先皇的死,据说非同寻常,貌似和墨家有关联。
难道.....
墨轻言拍了暗卫查探才知道,父亲果真与先皇的死有着脱不升的关系。
从前墨轻言躲在门外偷听到的只言片便浮上心尖。
当寸并未多想如此之多的事情,所以只当是父亲想要升官讨好陛下,求人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
又因为不确定仙丹的功效,所以才左右踌躇.....
当时墨轻言还当是父亲太过小心翼翼,就算仙丹没有效果,陛下也不会让胡家老小性命不保.....
而如今想来,父亲担心的并不是仙丹能不能让先皇长命百岁,而是能不能毒害陛下....
毒害皇上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当然会累及老小的性命。
从前所有的疑惑全都漫上心尖。
细细想来,自从苏容进了冷宫,南宫云恒就像是再也想不起这个人一样。
他似乎也不是真的爱苏容,而南宫云恒也并非昏庸,苏容装病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他。
那么...
结局墨轻言根本不敢往下想....
可是明明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南宫云恒之所有要对墨家赶尽杀绝就是因为,先皇的死很可能就是墨苍一手策划的。
然而,墨轻言还记得当初正是南宫云恒对她剜心取血的事情传到了墨苍的耳朵里才让他从边境擅自带兵入京兴师问罪,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南宫云恒早就知道了苏容装病的事实,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表面上的宠幸只是报复墨轻言。
想的更可怕一点有可能就连苏容装病的需要心头血的传言都是南宫云恒想出来的。
恨吗?
就算墨轻言的父亲谋害了先皇,墨轻言曾经对他也是一片真心,为什么要如此利用折磨她?
就算有不共戴天,何不挑明了,给她一个痛快。
却偏要当着她的面宠幸另一个女人,却用她的血去治另一个女人莫须有的病。却要利用她的一腔热情反过来去折磨她,羞辱她。
南宫云恒,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北凉一到了冬天就会雪下个不停,天寒地冻的时候,有些人可以在炉边取暖,而有些人却连一块碳火都不配拥有。
冷宫内,积雪已经到了小腿处,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打扫。
苏容拿着一根扫帚去扫院子里的积雪,没扫两下她就扶着扫帚咳嗽了起来。
若儿闻声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抢过苏容手中的扫帚。
“娘娘,这些粗话让若儿来就好,您这个身子还是待在院子里吧。”“呵......娘娘......粗活?如今我也只是一个下人这院子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主仆之分。”
“可您的风寒,娘娘......您还是进屋去吧。”
“树倒猢狲散,今年冬天,内务府别说是金丝碳,就连一块粗碳都没有分给我。”苏容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屋子里屋子外都是一样的冷,索性出来活动活动还能暖和一些。”
“陛下当真就不来看您一眼吗......从前他.....”
苏容冷笑一声:“他与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我的冷落又岂是我进了冷宫开始的?自从墨轻言死后,他就很少踏进云华宫了。”
若儿听到这些话,眼中划过一丝失落。
“那我们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宁哥哥死后,我便再无活着的必要了。可是......我还没有给他报仇。就算杀不了南宫云恒,我也要亲眼看着他死。”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宁侍卫他对您根本就是......倘若您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的对陛下,凭您的姿色也不会......”
“呵,爱这种事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容说着看向窗外,“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苏容隐隐约约想起来,她第一次遇见宁侍卫的时候也是在冬天。
在苏容的记忆里,她的宁侍卫一直都如同当初见面时一样。
单纯,羞涩。
那时候,宁侍卫只是苏府的一个小侍卫,而苏容也没有如今的冷血和恶毒。
记得那时候,宁侍卫正在雪地里守门,不经意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苏容,她雪白的皮肤在白色纱裙的映衬下更加美丽。早在还未进苏府做侍卫的时候,他就听闻苏家的女儿肤白貌美,犹如仙女下凡。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宁侍卫看到苏容走过来赶紧低下了头,要知道,下人多看主子一眼都是捷越的。
“那边那个家伙,你过来。”苏容冲着宁侍卫喊到:“对,就算你,愣着干什么?”
苏容看到宁侍卫脸红的走了过来,调皮的问道:“你是新来的吧?以前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属下无父无母,只知道自己姓宁,所以大家都叫我阿宁。”宁侍卫紧张的说着。
苏容觉得他十分的有趣,比起每日登门提亲的那些纨绔子弟,眼前的宁侍卫不知道要比他们强多少倍。
“我的耳坠找不到了好像就是掉在这里,帮我找找吧。”
“哦......”
二人一阵寻找,可是这么小的东西一旦掉了,就很难再找到。
突然,苏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宁侍卫扶住了她。
“小姐,小心......湖面虽然结了冰,可是有些地方却并不结实。”
“你快放开我,你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宁侍卫一时紧张,连忙放手,苏容却摔在地上了。
“啊!你这呆子笨死了!”苏容转身急匆匆走了。
宁侍卫呆呆的望着眼中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手中刚刚触碰到她,那股好闻的体香似乎还萦绕在手掌。第二日,宁侍卫守在门口焦急等待着苏容。
终于,他期盼的那个白色身影出现了。
苏容明天中午都会从书房出来路过后院的凉亭。
这也是宁侍卫听下人们说的,很多来苏府当差的人有一半是为了谋个生计,有另一半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传说中北凉第一美人的芳容。
宁侍卫鼓起勇气拦住苏容,“小姐......”
“怎么又是你?”苏容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姐,您丢失的耳坠是不是这个?”宁侍卫连忙说道。
他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被手帕层层叠叠包住的小包,慢慢打开后递给苏容。
苏容眼中充满惊喜,“你在哪找到的?”
“就在......阿嚏......”宁侍卫话音未落就昏倒在地上。
苏容看着地上昏倒的宁侍卫,疑惑的说道:“哎,你怎么了?”
苏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发现烫的要命。
“哎,你醒醒......”
过了好一会苏容才发现他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原来,宁侍卫为了一个小小的耳坠在凉亭的雪地找了一夜,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
他在这冰天雪地的夜里,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找了一夜。
后来,少不更事的两个人便开始两情相悦。
这一天,他们两个人相约到桥头放风筝。
“宁哥哥,这么漂亮的风筝是你亲生画的吗?”
宁侍卫眼中充满柔情蜜意,“我昨夜画的时候,原是觉得非常好看,可是如今容儿拿在手里,风筝便显得丑了。这世上任何东西放在容儿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苏容低下头浅笑,“宁哥哥真会取笑我......”
夕阳照在苏容美丽的脸庞上,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宁侍卫突然很想靠近她一点点。
“容儿,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笨蛋,这种事情还要问吗?”
苏容慢慢张开双臂,可是她期待的那一个拥抱并没有来到。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心爱的宁哥哥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一日,苏容在桥头一直等着,直到下了大雨。
起初,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他好像真的离开她了。
她一个人在桥头等着,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大雨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和泪水淌在一起。
遇见他,是在一场大雪里。
失去他,是在一场大雨里。
她的宁哥哥,就在那一天再也找不回来了。
原来,宁侍卫是被苏老爷派人抓了起来。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我打!”
“老爷我......我和小姐......”
“我的容儿是要嫁给陛下当妃子的,岂是你这种无名小卒觊觎的?下人就是下人,不知天高地厚。”
“老爷.......”
苏老爷冷哼一声:“哼,当初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没想到却引狼入室了。给我打!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这苏妃绝不能再留!”
“老爷,属下自知罪孽深重,自会离开苏府。但是恳请老爷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阿宁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上门提亲。”
“可笑至极,癞蛤蟆就是癞蛤蟆!人活着总要清醒些,为了让你更加清醒,不如把你废了送进宫当最卑微的奴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