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个个身手矫健,如狼似虎,面对码头上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只能唬唬平头百姓的帮众,根本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手到擒来。有些个稍稍机灵些的反应过来就往船上逃,被锦衣卫扔出的带有倒钩的绳索勾住肩胛骨,往后一拽一拖,人就被带倒在地。
夏大档头彻底傻了眼儿,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的码头上怎的突然多了这么多锦衣卫。
锦衣卫的名头虽然可怕,令人闻风丧胆,可那是针对官员的。因锦衣卫皆受命于帝,只究官,不问民。故,一般的百姓并不惧怕锦衣卫。
“草民乃九城帮大档头夏久成,不知何事得罪了各位军爷,其中必有所误会。夏某先在此给各位军爷赔罪了!求军爷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夏某及众弟兄一马,夏某定当感激不尽!”夏久成踏出一步抱拳行礼,神态甚是恭敬。
孔善禧两手抱胸,慢悠悠踱至孔维德身边儿,乐呵呵道:“姐,小弟我帅不帅气!”
孔维德无力地看他一眼:“别贫嘴!”
“是是是!”孔善禧嘴里应着,脸上依旧乐呵呵,“姐,他让我放他一马,您怎么说?”
孔维德对其一副二流子地痞流氓形象表示无语。算了,当初既同意他入了这一行,就别再管什么世家风度了。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孔维德早就看夏久成不顺眼,这就是个毒瘤,在整个常州府地界为祸多年,不如趁着这事儿一锅端了。
“说得好!”孔善禧一边儿鼓掌一边儿朝夏久成横过去一眼。
夏久成心中一悸,这才知道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连忙放下身段儿,拉下脸,朝自己左一下右一下扇耳刮子:“孔大人,小人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得您这位真佛!大人勿怪勿怪!小人这就将银子赔给您!”
孔维德根本不欲理会夏久成这种小人,只看着孔善禧道:“这些人在江阴一带横行霸道多年,未免百姓再遭荼毒,且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遵命!”孔善禧抱拳道。
“调皮!”孔维德瞪他一眼。
夏久成一看要坏事,转身要逃,孔善禧唇角一勾,脚下用力,勾魂索急速飞了出去,一下子勾住了夏久成的肩胛骨。
只听得一声儿惨叫,边上两个锦衣卫已冲了上去将其压制在地上,三两下就捆成了个粽子。
孔维德带来的衙役们已经瞧得一愣一愣了,打死他们也没想到,看上去没啥后台背景的知县大人才是真人不露相呢!
此时,几个衙役也不禁后悔刚才没有在大人下令时第一时间听令行事,如今急着要弥补,也跑去帮着锦衣卫们押送人犯去了。
码头上,人顿时空了,百姓们也不敢好奇围观,早早地躲开了。
“你怎的刚好带着人来码头寻我?”孔维德问。
孔善禧越发地玩世不恭:“嘿嘿,这不是听说了大姐姐被人欺负了,特意赶来给您撑腰嘛!”
孔维德皱眉道:“好好说话儿!”
孔善禧凑过去小声儿道:“其实小弟有些个私心,还得请大姐姐帮忙周旋呢!”
孔维德挑眉:“一会儿回去了再说!”
“嗯!”
抓了九城帮的大档头以及所有帮众,问出了几个据点儿。孔善禧带着人把所有据点儿抄了一遍,不仅查获大量私盐,古董,还找到了据称在航运中打碎了的四箱一壶春。
“嘿,这家伙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回到府衙内,孔善禧端着茶盏,翘着个二郎腿,一边儿阴测测笑着一边儿向孔维德报备。
孔维德看了看他的腿,他才讪讪地把腿放下,坐直了。
一会儿又兴奋道:“姐,您那一壶春我上回在常州知府衙门里喝过一回,真他娘……”
见孔维德眼睛瞪过来,孔善禧立马住嘴,顿了顿又道:“大姐姐,您就赏我一瓶呗!”
“先说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孔维德直直问道。
孔善禧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我想接手常州府的所有码头。确切的说是想让漕帮接手九城帮。”
孔维德沉吟片刻,缓缓道:“漕帮已经是大帮派了,几乎掌控了京畿附近所有的船运码头,若将势力再往江南扩展,对漕帮本身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孔善禧不解道:“这是为何?当然是越做越大才好,就想皇甫家的生意,遍及全国,成为皇商,漕帮难道就不行吗?”
“漕帮和皇甫家的情况不一样,你也说皇甫家是皇商,他们家的产业其实有一大半儿是掌握在皇上手里的,所以他们做得再大也没有问题。漕帮可不一样,完全属于江湖门派。朝廷是不会愿意看着他们坐大的。除非……”
孔善禧追问:“除非怎样?”
孔维德看着他微微一笑:“除非他们愿意向朝廷投诚,从此便区别于一般的江湖门派了。”
孔善禧愣了愣,再看向孔维德,却见家姐对自己点点头。
他忽然顿悟一般:“你是说让我娶了沈自香?”
“你不是本来就想娶她吗?”孔维德淡淡道。
一个是锦衣卫百户,一个漕帮大小姐,也算得上是军民鱼水情?
孔善禧忽然忧郁地以手支颐:“这么早就要娶妻啊!”
孔维德看着他冷笑道:“行啊!那就等着哪天儿皇上把漕帮取缔了吧!”
“那还是娶吧!”孔善禧无奈道,说着又抬头星星眼地瞧着家姐,“姐,您会给我操办婚礼吧!”
孔维德想了想道:“我会先写封信给爹爹,待爹爹同意,才能说接下来的事儿呢!话说你确定人家沈小姐会愿意嫁给你?”
孔善禧捋了捋衣袖,抻了抻衣领,人模狗样道:“您弟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本领高强……”
孔维德起身走了出去,她能说对于误入歧途的弟弟,她已经心累到完全不想再管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