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将三人带到了楼上的客室,好茶糕点伺候得相当周到,拉着苏映笙红着眼睛寒暄个没完,可穆锦萍就是觉着哪里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一时却抓不住重点。%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钱掌柜说得情真意切,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妥,可穆锦萍就是觉得怪怪的。
穆锦萍心里一拍大腿,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这钱掌柜看似是拉着他们热情叙旧,寒暄款待,可实际上根本就是在刻意转移重点。
想通此节,穆锦萍勾了勾唇,反倒是对此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钱掌柜闻言只是微微一愣,眸底的讶然瞬闪即逝,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抬手一拍脑门儿,“呵呵……瞧奴才真是,见到二爷就高兴得忘乎所以,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东家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取来。”说完朝两人拱了拱手,便疾步转身而去。
见此,穆锦萍不由抬眼看了钱掌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穆锦萍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账薄翻开,心下却是愈发觉得此人城府莫测。
不大的客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哗啦声。
倒是钱掌柜没有闲着,偶尔让人添一点糕点水果,斟茶倒水,丝毫没有表现出心虚或是不耐烦来,实在没他什么事的时候,便干脆拿个话本自己在一边看着。
“无妨。”钱掌柜却道,“布庄有底下的人看着,一般没什么事情。”
所有账目盈亏分明,条理清晰却不作伪,竟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账薄虽多,不过有苏映笙分担着却是比一个人要轻松不少。虽然看完也耗了不少时候,却也不算太晚。
钱掌柜却像是没听出她话中有话似的,笑得一如既往的坦然,并谦逊的拱手道,“都是奴才分内之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话应的平平,实际聪明人都听得出来是在四两拨千斤。
却听钱掌柜忽然道,“原本还担心东家年纪小难以撑住大局,如今看来,却是奴才瞎操心了。”
钱掌柜道,“奴才那点小伎俩,在东家面前,果然是不够看的,之前刻意拖延账薄一事,多有僭越,还望东家恕罪。”
穆锦萍和钱掌柜同时表情一滞。
“奴才当初得知布庄已经由苏家后人接管心里很是高兴,不过得知东家年龄尚幼,也免不了担忧,虽说奴才亦不过一下人,可打理这布庄毕竟还是有些年头,感情自然深厚,实在不想眼看着其断送在一个小娃娃手里。”和脸上的表情一致,钱掌柜话也应得坦荡,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东家一定也觉得,二爷人就在郓城,既然于奴才有恩,奴才却不做打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很是奇怪吧?”
将穆锦萍的反应看在眼里,钱掌柜笑道,“不瞒东家,奴才之所以对二爷的事情毫不知情,实乃是当初奴才向简家人打听二爷消息,被告知,说二爷人去了衢江,投奔了都督府夫人的亲姐,那简老爷子也正是念及奴才对二爷的这份心,才提升奴才做了布庄掌柜。”
那简老爷子的确比他儿子强多了,虽说与武林没什么建树,却的确于商很有天赋及手腕,于揣度人心利用人心这一块更是颇有心得,如此向来,这钱掌柜所言倒也没什么奇怪了。
穆锦萍自然也看出了舅舅的情绪低落,非但没觉得他没出息,反而心里多了丝欣慰。
“东家言重了。”钱掌柜应道,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躬身哈腰,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倒是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气度,“能为布庄效力,乃是奴才的福气。”见穆锦萍俨然是打算离开,便道,“既然事情都忙差不多了,这接风宴……”
钱掌柜看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规劝。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钱掌柜忙你的便是,不必远送。”一番交锋下来,穆锦萍反而很是看好钱掌柜这人,语气也比之前的真实了许多。
从头到尾,苏映笙都没有再出声说话,垂头丧气的样子给霜打茄子似的。
穆锦萍皱眉看他,“舅舅。”
“不懂没关系,可以学啊。”穆锦萍笑了笑,真心实意的鼓励道,“我相信,只要舅舅从头学起,将来一定也能做到,外公那么厉害的人,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真差到哪去。”
“没有可是。”穆锦萍断然打断苏映笙的消极心理,“我想舅舅也不想再回去乞丐巷过原来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一昧的消极,那是懦夫的行为!”
穆锦萍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舅舅,你应该多给自己一点信心。”
穆锦萍这才点点头,“舅舅能想明白就好。”
“哎,我还是觉着那钱掌柜有问题呢,此人城府极深,可不容小觑。”绿依待穆锦萍转头看来才道。
绿依道,“你忽略了一点。”顿了顿,方才接道,“苏二爷脸上的伤如此明显,那钱掌柜再怎么激动也不应该看不见才是,这样一来,足以体现,他所表现的激动很假。”
“他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得见,可看见了却连问都不问一声,所以才奇怪。”绿依纵了纵肩道。
“真是这样?”绿依显然是觉得穆锦萍把人想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