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不知道李母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低落,但她不允许。
“各人有各命,那是不争之人的说法,是懒人的说法,要在努力过后,才知道原本既定的命运,有没有改变的可能。”
“你看现在,李敏不是在努力了吗?你也该努力,你的身体好了,也算是她的后盾。”
李母借着田静的手劲上了坑,“你说得对,我也要努力,今天感觉身上又轻快不少,我们家的日子有奔头了,不能认命,要好好地活。”
“那是,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期盼着吧。”
……
李正国那边,众人拥着他,像拥着大英雄一样去了队部。
队部在村头的大樟树边上,由好几间土坯和石头混合房屋组成。
队部后面是食堂及知青点,再往后一里远,靠近村头库河的一个急拐弯处,是饲养棚,这处地势偏高又靠近库河,喂养牲畜很方便。
饲养棚里,别说牛马羊了,连一头猪都没有,生产队长耍赖,就是不接任务猪。
因为饲养员和社员交上的猪草,都是要计工分的,地里不增产,工分越多工分值越被拉低了,不干。
食堂的大锅已经烧上水了,王屠夫也等着了,看到野猪被毙命的地方,他对李正国夸赞。
“厉害呀,一击毙命,老猎人也没这功夫。”
李正国的耳垂微红,“王叔过奖了,赶巧了。”
“哪就那么巧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
“快点快点,水烧开了。”
“誒,来了来了。”
那边的催促声,打断王屠夫的话,叫李正国松了口气。
队长欧国昌拍了拍李正国肩膀,“我们队里的工分值低,每年也就四五毛钱,这头野猪按照200斤算,给你家计上300个工分。”
“谢谢队长叔。”李正国不客气地接了,这是他的甜甜猎到的,他不该往外推,“那几个南瓜?”
“那南瓜就算了,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队长已经听到了牛老大家的怼张芳草的那一通话,他对张芳草一家可没有好印象。
“猪肝和猪油我要留下,我媳妇说猪肝拿回去给我娘吃,补血的,猪油要拿回去炼油。”
李正国打蛇随棍上地把田静的要求说了。
“好小子。”队长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媳妇不错,心善又厉害,你小心点,别被她抓了把柄告你,哈哈哈。”
三天前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他了。
当时,他就觉得李正国这小媳妇厉害,一句话就把全村人都拉到她那边去了。
二赖子两天没敢出门,要不是今天分肉,还能躲在家里不出,社员们有肉分,心情好,不计较了。
“不会的。”李正国一本正经地回答欧队长,“我在等她。”
“哈哈哈。”队长笑声更大,用力一巴掌拍在李正国的肩膀上,“好!好男人,真男人。”
可没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的,田静的容貌已经传遍全生产队,刚才从李家门口一瞥,他看着也觉得自己要是年轻个三十岁,也会像二赖子那样说酸话的。
李正国嘴角微翘,为了甜甜,值得的,何况重生后的甜甜是那么的好,让他觉得原本就有的喜欢,还能更喜欢些,还能给她更多更多。
围着看杀猪的人,听到队长这边的笑,转过头看看,见是和李正国谈话后,就不再感兴趣了。
李正国的大伯二伯朝这边看了眼,又转开了目光,隔阂太久了,感情淡了。
王屠夫的动作很快,猪皮也是食材,所以野猪同样是开水烫后刮毛,只是放不出猪血,让很多人觉得可惜。
切割成几大块的猪肉,摆在了食堂的案桌上。
李正国先挑,他挑了猪肉猪肝和十斤猪肉,社员们并没有意见,谁家的工分都不多,一家能换两斤都算是舍得的了。
拎着这些东西,李正国就着急回家了。
张芳草看着李正国手上的那一大块猪肉,直咽口水。
她身边站着张家人,她嫂子看到她这样子,想到她这三年的做派,再想到今天别人对张家的指指点点,憋屈需要发泄。
“十斤猪肉呀,那要吃多少天啊?腌上,熏好,每天吃一点,能吃到过年了吧?”
“可惜呀,有些人没口福,眼馋也晚了,还被人家撕了脸皮,想蹭一块肉都蹭不到了。”
张芳草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亲娘。
张母对着儿媳妇轻斥一声,“别人乱说,你怎么也跟着说呢?”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张家嫂子不乐意了,“我这脸都被丢完了,别人指指点点的是张家,我不是张家人?石头不是张家人?”
张母听她声音高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在笑着看她们,气得推了闺女一把,“去你李家那边去,站我们这里做什么。”
本来,她娘向着她说话,张芳草心里很开心,还挑衅地看着她嫂子。
没成想,她娘突然就推了她一把,毫无心理准备当然站不稳了,她连着后退,试图站稳身体。
可她身后的人,不但没有愿意扶她的,还个个都给她让路,最后,张芳草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
地上的张芳草脸色苍白。
张母以为闺女是被人嘲笑的变了脸,就转头排队等分肉。
却听到有人惊叫,“呀,呀,这,这是见红了?这张芳草莫不是怀孕了吧?”
“哎呀,应该是,快找大夫,快喊李爱国。”
张母这才慌张起来,扒开围着的几个人,就看到闺女身下那不停流着的红色,吓得她脸色煞白。
她闺女进李家门头胎是闺女,早就着急想生个儿子稳固地位了,这,这,怎么办?
胡红菊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昨天抓到小儿媳妇偷奸耍滑了三年的现场。
今天小儿媳妇又被牛家那媳妇子当着一众人的面,撕了一层脸皮。
现在,她总是觉得她前后左右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可她还要等着分了肉,她要选一块最好的。
以她丈夫的身份,马上就轮到了,可眼看着就该到她家了,却听到有人在喊她。
“爱国娘,你家爱国呢?他媳妇摔跤流产了。”
摔跤了?流产了?
胡红菊只觉得流年不利,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来。
她叫大儿媳妇排好队,告诉大儿媳妇多买些肉,留到过年吃。
这才转身朝后面跑去,“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