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
白素轻轻坐回,目光变得柔和。
“白素是妖,却曾得人族恩情,所以我可行妖族的道,也可行人族的道;七万群妖究竟何去何从,白素也是犹豫不决,我只希望大人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包正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本官有些明白了,若我希望你能行人道,可那日后五云老祖却又反对,你又当如何?”
“老祖今次是心魔来袭,闭关至少十年,十年后大局已定,老祖就算功高盖世又能如何?
何况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承认、一份尊荣而已,如果白素可以帮他得到,岂非是一桩妙事?”
白素紧紧盯着包正的眼睛:“白素愿意相信包大人,正如素安妹妹和青儿相信大人一般,还请大人能对白素实言。”
“你身为一条蛇妖,能有如此心意也属不易,也罢......”
包正缓缓点头道:“本官家中,如今有一蛟三鬼,皆属良善之辈,月前见得三鬼时,本座曾想,为何大艮对良妖尚有所优待,对鬼修却无律法正名?
正欲借此事,向朝廷进言,希望为天下鬼修建立一部专门的律法。
此外,天下七洲,上三洲神秘诡谲,令人难查心意,不仅是包某,大艮两位武圣皇帝也有忧虑,何况大艮外患频仍,仅靠人族一族的力量,只怕是难以应付万一有滔天巨变。
是以,对良妖的律法,也是时候需要变一变了......本官出身法家,自然也是希望看到天下良妖得到更多权利,就算没有绝对的公平,也该有相对的公平。
不过你座下若是有积恶难返的妖族,还是尽快清除的好,否则就算日后朝廷对良妖大行善法,也不利于本官‘招安’尔等......”
七洲世界与上世蓝星的各种交集互通包正都已经习惯了,虽说这‘黑宋江’说话间就变成了‘白娘子’,让他颇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少惊奇。
既然‘替天行道’的梁山都要出现了,自然而然想起了日后的招安。
白素再次起身,恭恭敬敬向包正一拜:“白素替七万妖众多谢大人!
从今开始,大艮再无复妖社,只有梁山妖领!
白素会亲自出手,扫清梁山恶妖,梁山从此替天行道,只扫除天下恶行妖魔、替朝廷惩罚贪官污吏,静待包大人改革律法,来我梁山招安的那一日......”
“嗯,甚善。”
包正看了一眼白素,微微点首。
白素的话其实还没说完,替天行道,等待招安的前提是他改革律法,让大艮朝廷更加善待妖族,若是他改革律法不成,那梁山七万群妖可就不知代人族还是妖族行道了。
这可是七万妖族!除了那一百零八名大妖王、妖王外,其中更是不乏妖帅、大妖一类,若是换算成大艮军队的战力,怕是需要至少三十万禁军才能镇压,而且一旦战起,必是旷日持久,难免被北地魔国和南疆妖庭趁机而入。
这还只是夏洲而已,上三洲神秘诡谲,尚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西方神洲虽是距离遥远,近来竟已有信众远来大艮传教,大艮朝如今颇为头疼,尚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些西方教士。
所以能够让令复妖社暂时放弃扰乱大艮、去梁山搞什么‘替天行道’,对大艮朝廷而言也是莫大的好事。
“白素,你有此机会得五云老祖信任,更与本官有缘,日后或可成为联结天下人、妖二族的关键人物,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因此本官希望你能够珍惜如此机遇,千万不要迷失在权力中行差踏错一步,否则休怪本官不念及今日之情,亲手将你斩杀!”
包正缓缓起身道:“本官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虚耗时间了,就此别过吧。”
“且慢,包大人如此无情,动不动就说什么要将人家斩杀的狠心话,却不知人家可真舍不得大人呢,大人不如就在此生死坊中多留几日,让白素每日尽心招待?”
白素忽然妖媚一笑,起身拦住了包正,腰肢款摆,香风扑面,这一刻哪里还像什么万妖女王,简直比藕花楼的花魁娘子更要娇媚百倍。
“白素,你当自重!”
包正一皱眉,心说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
“咯咯......大人勿怪,白素只是得了大人承诺,心中无限欢喜,才与大人开个玩笑罢了。”
白素掩唇轻笑,花枝乱颤:“不过大人却真是走不得,此刻正有一位苦主在这里等待了大人良久,要求您这位青天大老爷做主,为她洗冤昭雪呢。”
包正不由一愣:“哦?你这里有人要向本官告状?”
“她却不是人,而是鬼,也不是生魂新鬼,更非是从阴司逃出的恶鬼,而是如大人之前所言及的鬼修,
不过她虽然曾有奇缘,阴极阳生成了鬼修之体,却不通修炼之法,不仅害不得人,反倒要被一些薄情的人害......”
白素向殿外招了招手道:“秦妹妹,包青天在此,你还不上前参拜包大人,陈说自己的冤屈?
要知道放眼整个大艮,能为你做主的怕是也只有包大人了......”
话音刚落,顿时有一股阴风起殿外,迅速卷入温心殿,现身出来,却是一名玄色薄裙的鬼女,跪倒在包正面前。
包正不禁老脸一红,这生死坊确实神妙,因为颇合生死大道玄理,最能掩盖鬼气,这鬼女又是阴极阳生的鬼修,自己一时没有留意,竟然没有发觉。
这若是被任寿和李静虚等见到了,怕是能笑话他一辈子。
“嗯,起身吧。鬼女,你叫什么名字,要向本官状告何人?”
包正看了看面前的鬼女道:“本官看你不去阴司求告,多半并非是要状告鬼类,你要告的人莫非是在阳间大艮不成?”
“包大人,鬼女要告的正是阳间生人,曾于我天地为媒、日月为证的丈夫!”
鬼女起身后,盈盈垂泪,似有无限冤屈:“小女子名叫秦香莲,要告的正是那新科状元郎、当朝驸马陈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