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粪球(1 / 1)

<>晌午的阳光温软如纱,摩挲着黎狮大学的每个角落,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草香味。牛声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林荫道,转身走出大学校门。

本来今天牛声是要上班的,但劳威廉想对覃柔表白,憋了好几天都没敢张嘴,专门把他喊过来给自己壮胆,顺便充当狗头军师——因为牛声自己的恋爱经历也是零。别看很多男人打架可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真要到对心上人表白的时候,未必有孤胆。刚才劳威廉表白的时候,他就藏身在附近。

学校附近有很多餐馆,价钱公道,口味不赖。他随性在街边吃了碗云吞面,踏着机车往射击馆去了。

黎狮大学在镇南区,射击馆在平西区,他过去还得穿过白黎区。看着白黎区那些又脏又破、歪歪垮垮的老房子和狭窄蹩折的老街,他又习惯性地放缓了速度。

穿了几条老街,他忽然听到附近的巷子里传来哭喊声——这声音有点耳熟。他下意识地调转车头,循声探了进去。

只见有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双唇紧闭,躺在地上挣扎。他身边还围了一圈小孩,有人按住他的腿,有人按住他的胳膊,有人按住他的头。另有一个身材明显高大些的小男孩,面目狰狞,正往他嘴上抹什么东西。

“把他嘴掰开。”

那高大男孩在发号施令。

周围立即有人开始用手去掰小男孩的嘴。

“名字叫粪球,我看你吃不吃粪球?”

那高大男孩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说完就恶狠狠地往小男孩嘴里塞什么东西——那东西是用纸包着的。

周围的小孩一起放声大笑,哄笑,嬉笑,嘲笑,各种肆无忌惮的笑。

眼看小男孩的嘴就快被人硬生生地掰开了……

“住手。”

牛声突然一声怒吼。

那群小孩正沉浸在蹂/躏别人的快感里,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他们突然被这声晴空霹雳般怒吼吓得浑身一阵战栗,纷纷抬头窜将起来,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自然被松开。

他们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流氓,身材高大结实,正对他们怒目而视。

下一秒,他们就全跑了。

牛声过去一瞧,正是上个月在煤气爆炸现场被他救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在地上打了个滚,自己爬起来了。

牛声看他衣服都被撕破了,头发也很长,脸上脏兮兮的,满是泪痕,嘴上抹了一些暗黄的东西,散着臭气。

牛声捡起刚才那高大男孩捏在手里的纸,里面竟然包的是——粪便,看外形应该是狗粪。他不由心生一阵怒意,问道:“他们刚才为什么欺负你?”

小男孩眼睛很大,眼珠黝黑明亮,冲他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

牛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道:“我叫粪球。”

牛声道:“人没有这样的名字。”

小男孩道:“他们都这么叫我。”

牛声心下不快,又问道:“你爸妈呢?”

小男孩又眨了眨眼,道:“炸死了。”

牛声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上次自己抱着他的时候,他一个劲儿地在自己怀里叫“妈妈”,原来是他家发生爆炸,而且父母都在爆炸中丧生,牛声后来也在新闻里看到了。

牛声觉得心头有些堵,蹲下来用纸巾将小男孩嘴上的污秽擦净。

小男孩咧嘴冲他笑了,牙齿洁白如玉,笑容里看不到一丁点忧伤。

牛声问道:“你现在跟谁住在一起?”

小男孩道:“我奶奶。”

牛声问道:“你奶奶做什么的?”

小男孩再眨了眨眼——他眼睛特别好看,道:“收瓶子。”

牛声眼前立即浮现出拾荒老太的形象。他再问道:“如果刚才那群人再来欺负你,你打算怎么办?”

小男孩立即面露恐惧,也不眨眼了,嗫嚅道:“我……不知道。”

牛声凝视着他,肃然道:“你要打回去。”

小男孩一听更是恐惧,低头默然,想必他不敢跟刚才那群小孩子正面对抗。

牛声看了看他,也不说什么了,转身出去。

“哥哥。”

小男孩在背后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像银铃一般清脆。

牛声肩头微耸——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他转过身来,小男孩满含稚气地问道:“他们为什么都怕你?”

牛声笑了笑,道:“因为我是流氓。”

小男孩挠了挠头,他似乎不懂什么叫“流氓”。

牛声一摸裤兜,只有两百多块钱,自己留了几张零的,剩下的都递给小男孩。

“把它交给你奶奶。”

小男孩没有接,郑重地道:“奶奶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牛声微微一惊,他倒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他再蹲下来,笑道:“你刚才不是叫我‘哥哥’吗?现在是哥哥给你,不是别人给你。”

小男孩略作迟疑,随后点头接钱,跟着又问道:“哥哥,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牛声笑了笑,拍拍他的头,起身去了。

**

周三下午的天空依旧一碧万顷,有个女孩正驾车奔驰在宽阔的水泥路上。

这时,她看到公交站台有个人,似乎有点儿眼熟。她驱车过去一瞅,此人身材中等,眉清目秀,气质文雅,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杜惜羽,去哪里?”

此人正是杜惜羽,他略感意外,道:“噢,是你呀。我去跳蚤市场。”

女孩道:“我带你去。”

杜惜羽道:“你去哪里。”

女孩道:“健身馆。”

杜惜羽笑道:“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好。”

女孩一挑眉,得意地道:“我也这么认为。”

杜惜羽有点噎,这女孩儿怎么都不谦虚一下?他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道:“我叫泽笠。”

杜惜羽道:“好特别的名字。”

泽笠瞪了他一眼,杜惜羽莫名其妙——他是真心夸她名字特别的,但他哪里知道,泽笠到现在还为劳威廉上个月把她名字与“小泽玛利亚”对比的事生气呢。

见他愣在那儿,泽笠没耐性了,叫道:“上车。”

盛情难却,杜惜羽立即叉着坐到车上。

“搂我腰。”

杜惜羽心里咯噔一下,这女孩儿也太不矜持了吧?他顿了顿,道:“这不适合。”

“少废话。”

话音落时,她就果断加油门。

杜惜羽毫无准备,一个后仰差点儿摔下来,情急之中双手前抓,搂住了她的腰。

泽笠唇角笑意,一闪即收。

机车一路飞驰,杜惜羽坐在后面胆战心惊,几次要她放慢速度——当然,这是徒劳。虽然看过N多年前的《速度与激情》,但此刻除了速度,他毫无激情,两人在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不知何时,他突然闻到泽笠身上有阵清香,心道这么野的女孩儿也会用香水?

他们很快就到了平西区的跳蚤市场,杜惜羽立即从车上跳下来——他早就想下车了。

泽笠环视了一眼,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杜惜羽道:“我买彩纸和画布,舞台要布置。”

泽笠笑道:“你们最近排什么?可不会还是上次那个烂戏。”

杜惜羽又噎了,这女孩儿说话怎么完全没遮拦?

看他傻愣,泽笠哈哈一笑,道:“上次打你,真对不起啊。”

本来刚被她噎了几次,杜惜羽还有些不快。这会儿她又坦率地向自己道歉,他突然觉得此人虽然性子有点野,但跟自己身边那些矫情做作的女演员很不一样,对她的恶感又少了些。他随后也笑道:“没事。我们现在排新戏,地点还是在嵩番大学西厅剧院,你可以去玩儿。”

泽笠朗声同意,打了声招呼,驱车离开。

刚划出几步,她又突然回头,问道:“上次那个女生为什么骂你?”

杜惜羽的脸瞬间黑了一圈。

泽笠“格格”一笑,扭头飞驰而去。

杜惜羽看她发型炫酷,淡黄色紧身外套跟青黄色机车浑然一体,在马路上飞驰的样子英姿飒爽,他不觉呆住了。直到瞧不见泽笠的人影,他这才转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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