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四月中旬,正如昆明,黎狮也是座春城,只是气温略微高一点。
周末下午风和日丽,镇南区的一家酒吧里坐着三五个客人,吧台里的中年女人正在埋头算账。
这时酒吧进来两个人,一个红衣,一个绿衣。他们径直走到吧台。
“保护费。”
中年女人抬头一看,立即面露惧色。
“你们……”她声音发颤。
“靠。”
突然一声怪吼打断她,那二人浑身一个激灵。他们立即转身,看到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很胖,他们之前居然没注意到。
“我们都没收保护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胖子指着那两人大声道。
“关你屁事。”红衣服大叫道。
“你是谁?”绿衣服叫道。
“我是……我是新四/人帮老K。”胖子支吾叫道。
女孩“噗嗤”一声。
“少管闲事。”红衣服叫道。
“我管定了。”胖子霍地站起来。
那红衣服立即原地扭身在台上拿出一把刀,横在当胸,大叫道:“想死吗?”
见此情形,酒吧里仅有的三五个客人也吓跑了。
胖子走出来,踏上一步,大吼道:“捅我试试。”
一看胖子体型,那两人立即变色。
那绿衣服也立即在台上拿出一把刀,横在胸前,叫道:“别过来。”
原来他们刚才在吧台上搁了两把刀,吓唬那个中年女人。
胖子正欲上前,女孩突然窜出来,笑道:“就两把西瓜刀,也好来收保护费?”
那二人登时愣了。
胖子挠了下前额,忽然看向女孩,问道:“他们怎么比唠B还瘦?”
女孩一挑眉,笑道:“老K,你今天突然变聪明了,也会幽默了。”
胖子觉得她是在夸自己,也笑开了。
那二人见他俩笑话自己,脸上一阵泛红。
那红衣服窜上一步,用刀指着他俩,大叫道:“你们什么人?”
那绿衣服也窜上一步,用刀指着他俩,叫道:“走开。”
女孩示意胖子别动,自己走上几步,道:“你们两个是第一次收保护费吗?”
那绿衣服抢道:“要你管?”
那红衣服大声道:“是又怎样?”
女孩摆头道:“可你们造型不像。”
那绿衣服抢道:“要什么样造型?”
女孩回头指着角落,道:“呐,像他这样。”
那二人又是一愣,顺着她的手势瞧了过去。只见有个短头发的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最里面,刚才被胖子挡住了,他俩瞧不见。
那红衣服又窜上一步,大叫道:“那人——出来。”
见那人没反应,那绿衣服也窜上一步,叫道:“快点儿。”
那人这才缓缓挪出来,皮肤很黑,双手插在裤袋里,松松垮垮地往哪儿一站。
女孩指着黑皮肤的人,道:“看到没,这才像流氓。”
那红衣服大声道:“他这造型不好看。”
女孩又走上几步,道:“你知道你们这发型叫什么吗?”
那绿衣服抢道:“叫什么呀?”
女孩道:“杀马特。”
那绿衣服面露疑惑,看了看旁边的红衣服,两人面面相觑,看样子都没听说过“杀马特”。
女孩道:“这发型20年前流行过,现在已经是2025年,要不要姐帮你俩重新修理修理?”
那红衣服再窜上一步,大声道:“老子就喜欢这样。”
那绿衣服倒是没有动作,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
这时,那黑皮肤走上几步,静静地道:“我是这个店的老板,你们把刀收起来。”
那二人看了他一会儿,将刀撤了。
那黑皮肤问道:“谁要你们来收保护费?”
那红衣服高声道:“刀疤。”。
那黑皮肤道:“刀疤是谁?”。
那红衣服道:“就是我们老大。”
那黑皮肤道:“刀疤能给我提供什么保护?”
“只要你交了钱,以后你这个店有什么事儿全由刀疤罩着。”那红衣服言语之间颇为自得。
那黑皮肤道:“你们打算收多少?”
那红衣服扫视了一圈,道:“看你这个店,生意也不怎么好,给你打个折——500。”
那黑皮肤道:“那不打折是多少?”
那红衣服道:“1000。”。
那黑皮肤道:“那我还是给你们1000,我欠不起这人情。”
女孩和胖子上来阻止,那黑皮肤示意他们退下。他从兜里取出钱包,迅速数了1000块钱,递给红衣服。
那红衣服正要伸手接钱,他将手一抬,肃然道:“转告刀疤,这个店,以后不许再来。”
那红衣服接过钱,与那绿衣服出去了。
女孩和胖子觉得窝火,女孩问道:“刚把那两个小家伙打出去不就得了,何必怕他们?”
那黑皮肤微微摇头,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时,那绿衣服突然又一个人跑回来了,对女孩道:“姐姐,你发型真酷,也帮我打造下呗。”
女孩一翻眼,道:“我觉得你还是这个发型好看。”
那绿衣服还欲多言,胖子冲他一捏拳一瞪眼,他撒腿就跑了。
“就这菜鸟也当流氓?”女孩冷哼一声,“师傅,我刚才说你是流氓,没事儿吧?”
那黑皮肤淡淡一笑,又坐回去了。
胖子兴奋地道:“小泽,你刚才夸我聪明是真的吗?”
女孩道:“是真的。”
他俩也转身坐回去了。
胖子道:“小泽,你还是去接下唠B吧,他只喜欢坐你的车。”
女孩道:“不去。上个月你过生日,他竟敢调戏我,再也不许他坐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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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酒吧的门突然又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劳威廉,你刚才错过一场好戏。”女孩道。
进来的人正是劳威廉,另外三人分别是牛声、老K、泽笠。今天是周末,新四/人帮的成员在牛瑛的酒吧里聚会。
“什么好戏?”劳威廉问道。
“你向我道歉,我就告诉你。”泽笠道。
“我这几个星期不是一直在道歉吗?”劳威廉道。
泽笠一瞪眼,道:“不够。不真诚。”
劳威廉一摆手,道:“那我不再道歉。”
接着他俩又掐起来。
牛声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劳威廉神秘地笑了笑,道:“今天我也有一场好戏,请大家去看。”
泽笠冷哼一声,道:“没兴趣。”
劳威廉也不跟她计较,将手里的东西在桌上摊开,是一张彩色海报。
泽笠赌气,将头调到一边,愣是不看他的东西。
劳威廉道:“我请你们晚上去看场话剧,名字叫《落泉无声》。”
“靠。我从来不看戏。”胖子道。
劳威廉道:“老大,你肯定有兴趣。”
牛声拿起海报看了看,又放下了,摇头道:“很抱歉,我也没兴趣。”
泽笠心下暗爽,又“噗嗤”一声。
劳威廉本来乘兴而来,结果所有人都不给面子,他大感败兴。
泽笠转过头来,得意地道:“怎么样,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劳威廉没好气地瞪了她几眼,见大家都没反应,他悻悻地伸手去拾海报。
泽笠忍不住好奇,随意瞟了海报一眼。
“等一下。”
她突然叫出来,将海报抓到手里看了看,笑道:“是他呀。”
“你认识他?”劳威廉道。
泽笠又将海报摊到桌上,指着海报上某个主演的头像,道:“这家伙挺愣的,前几天还被我欺负过呢。”
其他人觉得奇怪,都看向她。
泽笠道:“我当时在二楼弹烟头玩儿,他从楼下经过,烟头正好弹在他脸上了,把他烫了。他劈头就骂我没教养,我当时就火了,立即冲下去跟他吵架。他吵不过我,想开溜。我不许他走,要他道歉。”
“他道歉了吗?”劳威廉又开始展露他的八卦本性。
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
泽笠道:“这家伙愣是不道歉,我就坚决不许他走。最后他都快哭了,但依然挺着脖子不道歉。”
“你把我们新四/人帮的修养都拉低到这个水准了。”劳威廉道。
泽笠脸一黑,想发作。
“问题最后怎么解决的?”牛声打断她。
泽笠瞪了劳威廉一眼,笑道:“我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这家伙居然不敢还手,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捂着脸跑了。”
其他人很无语。这摆明就是找茬,人家让着她,她还自觉有理。
“哎,这戏看不成了,真可惜。”劳威廉大为失落。
泽笠翻了翻眼,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演员,我倒想看看这家伙能演成什么样儿,会不会在话剧里也被人打耳光。”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把头低下了。
泽笠道:“师傅,我们去看看。”
牛声笑道:“我们还是别去了。我怕人家正在表演的时候,你直接冲到台上去了。”
泽笠举起秀拳,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喝道:“你去不去?不去我现在连你也打。”
牛声微微一惊,然后双手作揖,道:“徒弟,师傅——败了。”
他四人讨论一阵,只有老K死活不肯去,泽笠也不为难他。
劳威廉本来开始已经放弃了,后来又奇迹般地请动两个人,他觉得很有面子,神神秘秘地说自己要先走一步,让大家晚上在剧场见。众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埋什么药,胡乱猜测一番。
临门劳威廉又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都神秘地笑了,就是不告诉他。
劳威廉一翻白眼,独自走了。
老K不久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