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1 / 1)

穆北柘知道她害怕,合衣躺到她身侧。

两人身体之间早已没有什么秘密,彼此知根知底,所以躺在一起反倒一点邪念都没有,只是互相取暖罢了。

“我就这么当上皇帝了?”宋南沅捏捏自己的脸,感觉像是做梦。

穆北柘翻过身看着她:“还没有,你现在只是代理皇帝,孝期过后,举行正式的登基仪式,才算真正成了皇帝。”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立皇后?”宋南沅问道。

穆北柘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心里想的竟是这事,不禁心中愉悦:“登基之后要先安顿好父皇妃子才可立皇后,至少也要等到三月之后。”

宋南沅叫苦:“还得等三个月啊!那这三个月我能不能把你留在宫里,那些折子什么的我可批不了。还有,上朝怎么办?”

穆北柘刚高兴起来,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她只是为了自己图轻松。但想到她是替自己担的这么重的担子,就道:“新君继位,自然要颁布新法,此事我会拟一份出来,你交给阿彦,让他念就是。至于上朝,你就听他们说,觉得对了就说准,觉得不对就说此事再议,回来我们商量。”

宋南沅撇嘴:“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你可以看张相和太尉的态度,张相虽然古板,但为民着想,大部分政见还是可以听取的。他们要是不吭声,你就点名,说张相你认为如何。只要你没觉得不妥,就可以听他的意见。”

宋南沅幽幽叹了一口气:“当皇帝真难。”

“好了!没你说的那么难。这段时间有空就别偷懒了,多看些史书,里面也是各种故事,比话本有趣多了。”

宋南沅读了《吕氏春秋》,里面一些小故事确实启发很大,但就是费脑子。不过想到她毕竟已经当了皇帝,若是不勤勉些,难免被他人抓住把柄,尤其是晋王,手里有兵再把他拉下马可就完了。

只得应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的。”

穆北柘理了理她头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二月就是春试,待琴桑金榜题名,你就可给他封官,到时候听他的就行了。”

“封他丞相吗?可是不是已经有丞相了吗?”

穆北柘失笑:“我朝为避免大权落入一人,故设有左右二相,你父亲原本就是右相,从你父亲去世后,父皇就再未立右相,所以右相一职一直虚空。但也不可能一开始就立琴桑为相的。”

“那该封他为何官?”

“中书侍郎吧。正三品,以他在朝中积累的威望,不会有人非议,一年后升中书令,再一年再升他为相,才不会引人非议。”穆北柘道。这是他跟琴桑商量后的决定。现任中书令颜古本是他手下得力干将,但他一出事,立马就转投晋王,此墙头草,自该贬至地方,永不回京。

中书令空缺,诸事就交由中书侍郎,所以琴桑名义上是中书侍郎,实则手握中书令大权,朝中之事,可由他协助。

宋南沅不懂,只听穆北柘的:“好,我只盼着春试快些到来,让琴桑高中状元,我就可以诸事顺心了。”

穆北柘失笑,“不过说起来,也该给你做些功课了,你要不困,我就把本朝官职以及担任之人一一列出来,教予你听。”

宋南沅听了立马摇头:“谁说我不困,我困着呢。明天晋王就要回来了,我还得应付他,我先睡了,此事改日再议。”

说着,她眼睛一闭,就打起轻轻的鼾声。

穆北柘戳了戳她脸,她动都不动,他以为她装睡,狠狠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但那人只努了努嘴巴,眼都不睁。

真睡了?

穆北柘轻叹了口气,躺在她怀里,只觉得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刚过三更天,宋南沅就被穆北柘喊醒:“别睡了!醒醒了!”

宋南沅迷迷糊糊坐起,穆北柘已穿了孝服,并拿了一套往宋南沅身上套着。

“这是干嘛?”宋南沅睡眼惺忪道。

“守灵啊!昨夜就该守的,只是孝服还在赶制,所以淑妃就说再等等。这不,才三更天就送来了。”穆北柘道。

宋南沅很不情愿:“昨晚上都没守,何不等到天亮。”

“你还想等到天亮!天亮大臣们都来了,看不到你,岂不落个不孝的名声!新君本该在灵前守灵七日,因为要处理朝政,所以改为三日,你就熬这三天。且我得到消息,晋王昨夜已经杀了冀州余孽,估计今天上午就能赶回来了,你还得打起精神应付他。”穆北柘道。

宋南沅穿着衣服打了个哈欠:“诏书都颁布了,我也继位了,他就算回来了,他能说些什么?”

“他还好,但贤妃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难免追问一番,你说话前多思量思量,不要说漏了嘴。”穆北柘嘱咐道。

“知道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圆谎的本事一流。”她接过穆北柘递过来的脸盆,洗脸漱口。清醒过后,跟着穆北柘去了乾清宫。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淑妃领着几位妃子已经跪在那里。

穆启元后宫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几十人,但淑妃嫌她们聒噪,只让嫔位以上的妃子过来守夜,因此灵堂里只剩下七八个女人,各自啜泣着,被淑妃管教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唯有贤妃和宁妃,各居淑妃两侧,挺直了背,神情严肃,却无悲恸。他们跟皇帝本就没有感情,此刻看到齐王继位,连面子上的戏,都懒得演了。

宋南沅直接走到最前方,跪了下去。

穆北桁回来很快,天刚亮他就满头大汗进了乾清宫,身上没忘记换上孝服。此时灵堂内已经跪满了人,他脚步一虚,朝着棺木就跪了下去:“父皇!怎么这么突然,儿臣来晚了!”

说着,他痛哭不已。

宋南沅心想,他哭得这么伤心肯定不是因为他父皇死了,而是没能早些回来,抢到皇帝之位。

说起来也是幸运,刚好这次穆北桁不在京城,不然,事情也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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