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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角落里的莫小珏(1 / 1)

<>一个灿烂明媚的午后,一片落叶满地的树林。鸟儿们在午休,虫儿们在觅食,知了们在放肆地歌唱,天生高音无奈没有知音……

“哥,你出来吧,就在大树后面,我看到你了!”声音来自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皮肤白皙模样乖巧,粉嫩的脸蛋唇红齿白,睫毛又长又卷,秀美活泼的神态让人过目难忘。

“太简单了哥,马上就抓到你了,这次的奖励是什么呀?”小男孩边说边东张西望,看起来像是在跟谁玩躲猫猫。轻手轻脚的,小男孩一步一步朝大树走了过去。

“耶,我要吃烤知了!嗯?怎么没人啊?”

没人,大树后面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一株半人高的小树苗……扎根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日后的命运将是怎样。

“哥你在不在?”小男孩往回找了一圈。

身后面的区域没有人。

“哥?”两边也没有人。

难道不是玩躲猫猫?老哥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怎么会不在那棵大树后面呢……小男孩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身旁的大树,嘴巴一直撅着,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果然还是找不出来,老哥是不是又回家了?不会的,老哥回家了我怎么回去啊?我又不认识路……所以,老哥肯定还在这里,只是暂时找不出来而已!

小男孩双手围在嘴巴两边,大声的喊着:“哥,我输了,我找不到你了,你出来吧!”

“噗、噗、噗……”

“叽叽、叽叽……”

除了被叫声四散惊飞的小鸟们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老哥会不会真的不在这里?

那会在哪里?

要是老哥真的不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呢?

那老哥会不会……

“哥!”小男孩被自己莫名的思绪吓得心跳加快。

“老哥!”小男孩在树林里没有方向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呼喊。

他开始急了!

“老哥!”

……

……

一通乱跑过后,小男孩又回到了他哥哥最后消失的大树这里。

气喘吁吁的他东瞧瞧西望望,皱着他的小眉头。

他迷路了!

“哥你在哪啊,我跑不动了……我找不到你了。”小男孩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眼角也有些发热。

“不能哭!”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用力搓了搓鼻子。

奶奶说遇到困难就哭是最没用的,要去想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啊?

“啪!”

“嗯?”小男孩愣了一下……有东西,砸到了他的后肩!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谁!老哥?”

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东西啊!

“那是什么东西砸的?”小男孩疑惑地转过头,抬手一模。

惹……黏糊糊的!

抬起头,他看到一只小鸟儿在枝头上跳来跳去,伴随着尖锐的叫声,看起来很急躁不安。

“啊!你这个可恶的死鸟,我要,我要去掏了你的窝!”捡起树叶子把手上肩上的脏东西抹掉,小男孩恶狠狠地盯着那只小鸟,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块就要往上扔。

但不知为何,看着枝头上孤零零的小鸟,小男孩内心突然涌出难以名状的哀伤,小石块从手心滑了出去,红润的脸颊慢慢地失去血色。

“可怜的鸟儿,你是不是也找不到家人了?我们,是一样的啊……”

终于,也是小男孩的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紧张和恐惧,他的心理急躁又慌乱,他开始胡思乱想。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我该怎么办?老哥你在哪,我找不到你,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玩了……

是那棵大树么?哥哥就是在那不见的……它是不是会,会吃人的?

“哥!”

“哥你在哪里啊,我好害怕啊。”小男孩大力地呼喊着,用他小小的胸膛,喊出了有生以来最用力的声音。

“啊!”

树林里找不到哥哥,也没有人路过,就连那只可怜的鸟儿都离开了,只剩下知了和小男孩在大力的叫喊,声音传得老远。

“哥!”

“哥……”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小男孩脸色没来由的一白,警惕地望向四周,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奶奶说过的,不能在树林里大叫,会叫来大老虎的,还有大老鼠,还有大山猪……”

恐惧缓慢却又不可阻挡地占据了小男孩的身体,他觉得周围的每一棵树后面都躲着什么……灌木那边黑漆漆的,好像还有东西在动!

小男孩看向四周,越看越害怕,越害怕想的越多,想的越多越害怕……

树叶下面会不会也藏有东西?

还有树上的知了,它们好吵啊!

知了长得好恐怖啊,它们会变大么?

叫了那么久,它们一定饿了吧!

它们会吃人么?

它们,会吸我的血么……

……

……

“老哥,你去哪了啊,我找不到你了,我回不了家了……”

苦巴巴的表情,不断地搓着鼻子,强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小男孩小声的自言自语,“老哥真的不见了,老哥真的不要我了……老哥你在哪,我好累啊……”

在一个陌生的树林里,四周都是路,四周也都没有路。

一个四岁的孩子,孤身一人蹲在一片空地上,埋着头怀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像只落了单又受了伤的小兽一般,疲惫惊慌虚弱。

他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却在不自觉的发抖。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砰!”

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一道声响,听着像是一只野兽从树上跳下发出的声音。

这突然的响声把小男孩吓得一顿,整个人不停的哆嗦,像筛糠一样,双手死死地搂着膝盖。

“吱滋吱吱……”

它靠近了,它越来越近了……

彷佛感受到了它粗重的呼吸声、它磨牙齿的声音、它口水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它的大嘴里传出来的血腥味……

“就,就要死了吗?”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小男孩的心底滋生开来。

那是一种从失去了依靠的心慌害怕,到找不到家人的迷惘无助,到最后成为不知道下一秒是手臂先没有还是头先没有的悲痛绝望!

就像只刚学会走路却在北归途中落单的小羚羊,拖后腿的弱者失去了伙伴。

也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

……

……

“不怕,是我。”

小男孩迅速的抬起头。

遮住小男孩眼前这凶恶世界的是一张十岁出头男孩黝黑的脸,脸上的五官温和又熟悉,斜刘海下黑黑的眼珠清澈又闪亮——清澈是因为眼里有水,闪亮是因为水在颤动。

没有口水,没有磨牙,更没有可怕的血腥味!小男孩听到的,是自己最熟悉、最渴望的声音!

确认是哥哥,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哥哥的怀里。

“怎么了?不怕哈,哥哥在这呢,不怕不怕。”看着软趴在自己怀里的弟弟,男孩意识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玩过头了,只好先细声安慰着。

“哥,嚇,哥,呃,你去,哪了?呃嚇,我以为,嚇,哥哥不,嗯嚇,要我了嗯,呃嗯嗬。”小男孩紧紧地抓着他哥哥的衣服,眼睛有点发红,虽然整个人不停的在抽泣着,但还是坚持在哽咽中说完了这段话。

听着弟弟的言语男孩整个人一愣,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从来没有过的沉重。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抬手一抹……小男孩此刻的眼神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终身难忘!

“对不起。”男孩满是愧疚地望向他弟弟,“哥哥错了,都怪哥哥,哥哥对不起你。”

“嗯嚇嚇……”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了哈。”男孩安抚着,用右手缓慢地怕打着小男孩被汗水湿透的后背。

双手在大腿处拍了拍,男孩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接着男孩又脱掉小男孩的上衣,把小男孩身上的汗水和泪水都轻轻擦拭了一遍之后给他换上了自己的短袖。

望着泪眼朦胧的弟弟,男孩泛着泪光的双眼中夹带着几分不忍和自责,“你是我弟弟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

“直到你……比我高好了。”

过了不久,小男孩慢慢停止了哭泣,开始平稳均匀地呼吸。

或许是喊累了跑累了哭累了,也或许是吓坏了,又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没有午睡,小男孩已经在他哥哥的怀里睡着了,睫毛与睫毛之间都粘在了一块,还有那仍然微嘟着的小嘴巴。

男孩没有去打扰他弟弟,而是像往常一样安静的思考着今天下午的经过。

没过多久,应该是想通了什么,男孩微笑着长舒了口气。

“今天的任务也算结束了,你是好样的!”说完男孩把小男孩轻轻地换到了背上,弓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平稳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越来约沉噜……等你醒过来,就告诉你是场梦好了。”轻轻甩了甩斜刘海,男孩终于露出了开心得意的笑容。

虫儿们觅食归家、鸟儿们又飞了回来,知了们仍在高歌……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在层层叠叠落叶上,树林又回到原本律动祥和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过,林子里的两棵大树潇洒的抖了抖身子,飘下的树叶掉落在同一片土地上。

太阳慢慢下降,照耀着远处的男孩和他背上的小男孩,归家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这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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