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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大玩家小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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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要看三世
“哎咳——”有人愤愤，“我们被无缘无故欺负，还不能怨别人，怪我们自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和尚未说话，苏信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大家别误会，这位师父，”他手指和尚，“这位师父说的是对的。按佛法讲，我们的一切，都是因果造成的，因果要看三世，不是只看当前……”
他的话未完，和尚便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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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是人啊
正说着，进来一个人，手一勾，喊一声：“和尚，来！”
和尚站起来跟了去。
众人一阵嗡嗡，幸灾乐祸地说：“这下看他还说‘命自我立’吗？”
王三丰不愿意了，说：“我说诸位，咱们嘴上留点德好吧。和尚的事，咱们不懂，但不懂归不懂，咱们尊重人家的信仰。一个人能真心信佛，不管对错，这种信念就值得我们尊敬。这位和尚师父进来了，也就是咱们这个集体中的一员，咱们是人啊，不能看着同伴受罪幸灾乐祸，更不能像狗一样窝里咬。你们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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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是轮流的
苏信悄悄朝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轻轻说：“正是我想说的话。”
王三丰继续朝大伙儿说：“不久前，咱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论大小，都有点官官子，人前头走的人，咱们不能一进来就变成死狗，没皮没脸，满嘴脏话。白天和黑夜是轮流的，你白天是人，黑夜一来你成了鬼，天再亮了你还咋见人！对不对？”
没人应答，却响起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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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和尚回来了，嘴角流着血，脸也肿了。
没人嘲笑。几个人站起来去搀扶，和尚摆摆手谢绝了，说：“阿弥陀佛，谢谢，我没事。”
和尚没回自己铺位，却坐在苏信身旁，笑着说：“先头我本来想给你讲讲忍辱，又怕你不信，感谢佛菩萨，帮我去了担心，现在我讲人在受到污辱，冤屈后更应该忍辱，你应该可以相信了吧。”
和尚没有为自己挨了打抱怨，却为有了讲忍辱的资格高兴，这让大家肃然起敬。苏信也像和尚一样双手合十说：“谢谢师父，我知道佛家的忍辱。我信因果。”
和尚脸上露出笑容，说：“阿弥陀佛，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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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苦是了苦
苏信再合十，学着和尚的样子说：“阿弥陀佛。”
和尚朝苏信一合掌，“祝福你，受苦是了苦，你的灾又消掉了一些。”
苏信也合掌说：“也祝福师父，师父的灾也消了。”
二人同时合掌说：“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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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了佛教的大忙
没有人嘲笑，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知谁叹了一声：“因果，但愿真有因果！”
一个说：“真有了好，要真有因果，至少我们过去做的好事不会一风吹，有些人现在做恶，他也得掂量掂量！”
和尚说：“阿弥陀佛，因果是佛说的，佛绝对不会打诳语，要相信啊。”
王三丰说：“我发现‘文化大革命’的又一好处是，帮了佛教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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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号——“打不倒”
牛友们批斗之余，便无所事事，便互相找乐子，终于发现了“王三丰”的又一个特别处。
那时候兴给挨大字报的人倒着写名字，可把“王三丰”三字倒过来，写者才发现，这名字正着倒着一个样，正着是“王三丰”，倒着还是“王三丰”。
他们把发现当笑话传播，给王三丰写大字报的人也惹笑了，摇头自言自语：“他妈的，看来这个王三丰打不倒！”
（插图A－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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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讲假话
然而，王三丰也在变。他刚参加工作时，是坚定信奉“无事不可对党言”的，但195X年反X，他深敬的田自强队长被人给耍了，现在，他自己也成了“走资派”，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这世事看不懂了，不像严肃的革命，倒像唱戏，你翻过来，我翻过去，一个玩一个，啥时候才是个头？
“牛友”们问他交待材料咋写，他的话就耐琢磨了：“真话不能讲了，但也不能讲假话。”
“牛友”们听不大明白，他补充说：“玩呗——把戏人人会耍，各有巧妙不同。但无论怎么玩，底线要守住，不能讲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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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儿
一位“牛友”接过去笑说：“不讲假话？那我问你，你新婚之夜和你老婆干那事儿了没有？”
王三丰笑着摇摇头，说：“没水平，幼儿园的娃娃才提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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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两种可能
牛友不依不饶，说：“别绕弯子耍滑头，我不是为了问问题，我是想看你说不说假话。”
王三丰说：“这有什么难说的，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干了，一种是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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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
牛友歪歪头，说：“这话像玩话，咋听着这么耳熟，？”
另一位说：“毛XX说的。一位外国领导人问毛XX对战争的看法，毛XX回答说，‘无非两种可能，不是战争引起革命，就是革命制止战争。’全面吧，叫你无话可说。”
王三丰说：“毛XX是大玩家，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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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大玩家
几个“走资派”面面相觑，悄声说：“这个时候，你还敢说这个话。”
王三丰说：“这话咋了？毛XX是伟大X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错了吗？”
牛友撇嘴，说：“这是后面的半句，前面那半句咋不说？”
王三丰说：“毛XX是大玩家有什么错？他领导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玩败了日本人，解放战争玩败了蒋介石，抗美援朝玩败了美国人，文XXX命玩败了*和全国的‘走资派’，不是大玩家，能有这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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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弯儿话
人都知道王三丰“不说假话”的底线，雍向东想让他出丑，故意在批斗会上质问：“王三丰，你标榜自己从不说假话，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走资派’？”
王三丰心想，这要说是，是自己承认是敌人，要说不是，又得挨钢鞭，便绕了个弯儿，说：“你已经封我为‘走资派’了，难道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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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丰“不讲假话”的命题露出地面了，这在难讲真话的世间，会掀起什么波澜？当人抓住这个返校整治他时，又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