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问凤流安?
放眼整个东临谁敢与凤流安求证什么?
叶长明亦是不敢,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便恭敬的躬身静待里头的人指示。
凤流安目光流转,透过窗纱落在那安静垂眸的少女身上。
薄唇掀起得弧度,似笑又似未笑。收回视线,低沉清冽的嗓音淡漠微凉:“回府。”
正等候着发落的叶长明只听见这两个字,便见带有丞相府标记的马车离了尚书府。
不敢相信凤流安此次竟放过了他们尚书府。
叶长明半晌未回过神。
叶锦乔淡淡掀了掀唇,就这般置身事外之态还想收自己做女儿?荒诞!
站直身子,轻理了下裙摆便准备离去。
叶清然哪肯罢休?
“姐姐,你何处招惹了丞相府?”
那轻轻柔柔的声音飘来,叶锦乔转眸望去。
但见叶清然一身白衣脱俗绝美,美人眉头微微蹙起,看向自己的目光俱是不赞同,似是她叶锦乔做了什么有辱家门的事一般。
李清月之前一时保持沉默,这会儿也应着开口道:“纵使姐姐走得早,可这府里的规矩我也曾教过你,身为女子便要自尊自爱,爱惜自己的名声,你怎得行出如此事?”
那语气,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无一不是透着母亲对子女的慈爱和恨铁不成钢。
只是这母女二人,每说一个字,叶长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叶锦乔始终安静地站在一侧,待这二人说完,才勾起一缕淡得看不见得笑:“母亲若是一直秉承着女子自尊自爱这四个字,那么这尚书府里的夫人便不会是母亲你了。”
当初怎么爬上叶长明的床的,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
不管李清月这个二品诰命夫人在人前如何风光,如何被人称赞善良温柔,背地里京都贵妇圈子里的饭后话点可半点未少过。
“你……”
许是没料到叶锦乔竟会如此毫无顾忌,李清月面色变得难堪起来,经营多年的温柔大度的主母形象似乎也有崩裂的痕迹。
“啪!”
比李清月面具崩裂更快的是叶长明的耳光!
叶锦乔被那力道震得摔在尚书府高门的台阶上,在额头险些要磕上台阶口的时候叶锦乔本能的用右手胳膊先覆了上去。
“逆女!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你母亲说话?!”
母亲?
她的母亲早在她十岁那年一捧黄土覆身,尸身早已被虫蚁啃噬从腐烂到粉化,她何来母亲?
那一巴掌扇下来令叶锦乔有一瞬间的耳鸣和眩晕,视线终于恢复清明,叶锦乔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叶长明,无喜也无怒。
她的父亲,面上看上去可比李清月生气多了。
“无心之言罢了,父亲何必如此动怒。”
无一人搀扶,她从容不迫地自地上起身。
明明刚刚摔得那般狼狈的人是她,可这一刻周身的气质依旧淡淡,不怒不恼没有任何锋芒,却令叶长明有一瞬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李清月也知刚刚叶长明的力度绝对不小,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不少,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需要说,这父女两人的沟壑已经大到无法跨越的地步。
哦不,应该说早在当年蒋宁身死,一尸两命的时候这父女之间只怕再也没了感情了。
“无心之言?你可有一刻将她当做你的母亲?你但凡有你母亲对你心意的十分之一,也断不会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
“狼心狗肺……”叶锦乔轻声念道,半晌轻笑:“若是跟父亲相比,锦乔可是输得彻底了。”
叶长明上京赶考之时,是谁没日没夜的做着刺绣换了银钱给他做盘缠?他在京中安心准备着赶考预习,不愁吃穿用度之时可有想过那些银钱是从何处得来的?
结果那个叫蒋宁的女人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若论狼心狗肺她又怎么能和她的父亲相提并论呢。
“逆女!”叶长明被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扬手欲是又一巴掌下去。
李清月却在这当口拦住了他的手:“老爷,不可!”
以眼神示意四周,周围不知何时有人探头朝着这边望着。
叶长明忍了忍,终究是爱惜名声,扬起的手握成拳头,冷哼一声将手负在身后。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若招惹了丞相府,给我尚书招来麻烦……那就别怪我心狠!”
叶锦乔了然他话里的意思,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这个父亲可是比虎狼还要心狠呢!
她欠了一身后直起身子。
“若有朝一日我荣华加身,便是户部尚书府倾覆之时。”
少女的声音清冷平静,更像誓言烙进在场人的心底。
叶长明面上的神情已经黑如锅底。
……
回了冷清的西院,秋萦已经等在院口,来回踱步。
远远得见着了叶锦乔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去。
待回了院里,秋萦看着自家小姐原本白皙的面上已经红肿了起来,话还没说,眼泪便先落了下来:“小姐……”
伸出手去搀扶她。
“嘶。”
叶锦乔眉头不受控制的拧了起来。
吓得秋萦立马松了手,慌乱道:“小姐可还有哪伤着?”
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歇,小心翼翼地将叶锦乔的袖子挽起。
原本白皙如玉的腕上一片紫红,血液正凝在那一道创口上。
“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小姐您忍着点……忍着点儿!
说着,这慌张冒失的丫头便要急急奔出屋子。
叶锦乔拉住她,摇了摇头。
垂头将含在口里的血水吐出。
叶长明的力道确实不轻。
秋萦见了又急又气,自李清月来了这尚书府,尚书大人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停留在故夫人和小姐的身上,夫人死后就更是将小姐发落在这偏僻的西院。
这些年要不是小姐承了夫人刺绣的手艺,她们二人现在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没办法想象。
“无事,你去将药箱拿来,替我将胳膊上上些药。”嘴里的血倒没有多大事,除了面上肿两天,里头破得皮不能沾辛辣倒没有大问题。
伤得重的便只有这只胳膊了。
秋萦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尚书大人到底为何要这样对小姐?除了这西院冷清的院子,小姐的吃穿用度不曾用过这尚书府半分!尚书大人怎有资格如此对小姐?!”
为何?
自然是因为他是尚书大人,而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