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晚瞥见正好楼上对着她笑的人，淡淡抽回手，说道：“这这些玩意儿就把你收买了，倒是挺有出息的。”脚步顿了顿，不理一旁大喊冤枉的银子，抬步上楼。
落座。封清越伸手稳稳地倒了几杯茶，推到她面前。茶烟袅袅，模糊了她的表情。
不多时，上菜，都是补血强身的药膳。
她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看着他，说道：“多谢你请的饭，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千晚。你在生我的气？”执封清越放下筷子，抬头说。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千晚皱着眉头，反问他，认认真真地说道，“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我要走了。”
“不等我一起么？慕姑娘刚查出怀孕，身子怕是想要人照看……”
“那与我何干系。你留在这里看病，我自然走我的。”她起了身，似乎不大愿意看到他，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晚晚，等等我。”银子瞧了眼封清越，又瞪了瞪刚上桌的云片酥，急忙跑下去。
封清越叹了口，转身，正好是窗边，透过画笔繁复勾勒清明年代的花盆，便瞧见她离开的身影，他想了想，放下手中凉掉的茶，素白的广袖拂过。
“晚晚。”走在前头的千晚只听见身后银子尖叫一声，然后被一个怀抱拥抱，那个人的下颌贴着她头发，双手将她搂在怀里，最后只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声，和陶瓷破碎的声音。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看着地上砸碎的陶瓷和一些泥土。
“你还好吧。”身后的人吐出的气息贴的很近，带着浅浅的温柔，他的身子有些不可抑制的抖动，然后可以闻见血腥味。
她低着头，看着阳光照着他们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周围一切仿佛都成了灰白，没了声息，她只闻得见他流的血，听见的他在她耳边讲的话，他的怀抱温暖，过往历历，不过镜花水月，天地之下，她小小的内心如今充斥着这一个名字，封清越。
她咬着牙，紧紧扣着他贴在她腰上的手，说道：“你不是武功很高么，怎么连这小小的花盆也躲不过。”
他低低笑道：“千晚，你到是挺会恩将仇报的。再不松手，怕这手会废掉，你可得照顾我一辈子了。”
“那也可以让你长个脑子，而且你这一辈子我可负不了责，那小姑娘可是会愿意照顾你这一辈。”她云淡风轻地开口，手中的力道倒是轻了不少。
“小姑娘？你说的清霜。恩，她已经回去了。所以这段时间得麻烦你照顾我这个伤患了。”他也松开了手，却还靠着她。
她不耐烦走了几步。
“千晚，你心倒是好狠。”
她抿了抿唇，自然不相信他会有脆弱，准备开口叫银子走的时候，便听见身后轰然倒地的身影，她措手不及转身，才看清他本来素白的长衣，身后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花盆砸的不是他的背，而是他的后脑。
因为封清越的脑子被花盆砸了，作为当事人千晚便毛遂自荐住在连他很近的地方，只需要拐过几个角落，便可以找到，而且平常的时候也是很安静的。千晚借着他生病的名义向慕九娘讨了些东西，便在屋里捣鼓着几天。不过她也是趁着天黑之前去封清越屋里瞧上几眼，美名美曰是探病，实际上不过是在他屋里呆上一会儿。毕竟千晚不是傻子，虽然当时被吓得有些懵了，但回头想想，以封清越的武功，可以比得上慕莲生的，怎么可能会被花盆砸到，除非……她也不远多想，想明白了或许会令人无从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