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车队向北开了一个小时,接着向东,从大道上下来,驶进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小路,在到达一处农场后就再没可让车通行的路。前方是一大片树林,在悬崖下密布,形成一片灰色的海洋。白塔堡屹立在峭壁之上,沐浴着从天空投下的闪亮光芒。而旁边是一大片玉米田,虽然目前暗黑松软的地面上只有一条条嫩绿色的线条,可当收获季节来临时这里将是一片翠绿与金黄。在另一端可以看见一座白色的二层木制房屋,不远处有一个被漆成暗红色的谷仓。
再有个风车就好了,他喜欢风车,夏雪也喜欢。可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他不希望惊动农场的主人。此处离白塔堡已经很近,如果有枪响,他们多半会听见。大叔只带了保罗一个人进入树林,留了一个人和一辆车在农场。其余人由两个杰瑞率领,继续驾车前行,回到大路上,开往山脚,在夜幕降临后对白塔堡发起攻击。他们带着全部长枪和手雷,“制造的动静越大越好。”K临行前吩咐道。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以为圣诞节到了。”胖杰瑞向他保证。
林地被灰尘、落叶和黑色软土覆盖,粗壮高耸的银冷杉与赤松交错生长,偶尔会看见枝干扭曲的暗灰色栎树。林间杂草丛生,蔷薇、凤仙、香雪球和缎花点缀其间,杂乱地生长在矮樱的短枝下。腐败的阔叶与针叶将地表层层覆盖,空气中满是花茎和野草的味道,浓郁、强烈,伴随着潮湿气息在四周弥漫。斑尾林鸽与燕雀巧音鸣唱,挥动着灰黑色翅膀,穿梭于林间。
大叔用秋水剑斩断拦住去路的树枝,越过林荫下的溪径,顺着坡路一直向前,朝着悬崖底部行走。在那里有个隐蔽多年的洞穴在等待他们,一个可以通往半山腰的洞穴。
在爬上一大块扁平的椭圆石台后他停住脚步,这是独眼巨人说的位置没错,可是……他所说的洞口在哪儿?这分明只是面被风雨侵蚀、被植物侵占的峭壁底部。坚硬粗糙的岩壁凹凸不平,小半边被山葡萄藤的暗灰藤枝覆盖。找错地方了吗?还是独眼龙根本在撒谎?等等……那藤蔓……
他突然朝着布满藤枝的山壁走去,抽出漆黑刀身的暗夜,挥手一斩藤茎被齐刷刷砍断,露出一个被碎石和泥土填充的洞口。
“有活要干了。”服务生很自觉地脱掉浅灰色外套,挽起袖子,开始与K一起移除碎石,挖掘泥土。
清理时间持续了几个小时,K和保罗交替休息了一次。时间紧迫,中途他们只来得及喝了点水就得继续搬走不规则的青色石块。当身后的碎石堆积成几堆小丘时他们停住动作,保罗用枪把手敲打残余的石块似乎可以听见微弱的声响。“差不多了。”服务生说。
大叔朝他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向后倒退几步,接着猛向前冲,一起抬脚踢向碎石墙。墙壁随着几声咔嚓声响向内凹陷,他们又发起了第二轮进攻,这次被踢中的石块向内掉落,接着上半部分的碎石纷纷落下,石墙轰然倒塌。在石块滚动声和大量尘土中,一个阴暗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洞口不大,仅可以容两人同时进入,可里面十分宽敞。地面上分布着高矮不一的石笋,突出岩壁的尖棱要比外面的更加锋利。“你留在这里吧。”他对保罗说,“我需要你守在这,防止任何人靠近。”
“真的不需要我一起上去吗?听说上面有段绝壁很难缠,我也许能帮上忙。”
“这里更重要。”大叔坚持自己的决定,“也许这是我的唯一退路,我需要你守住它,我可以指望你看好我后背吗?”
“是的,先生。”服务生笃定地说,“在你回来前,我一定守住这里。”
K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在胖杰瑞他们发起进攻前绝不要开火。”然后他转身朝着洞穴深处走去,手中的大型电筒射出白色的光,将洞壁刷成银色,无数暗影在石墙上迁移、跃动。